三姑六婆虽然不是什么好话,但居家过日子,谁也离不了这三姑六婆,而牙婆,更是六婆之首,地位自然不必多说。
兴业街牙行的丁婆子,干这行的年头可不短了,和官府的关系也早就层层打通,一般二般的夫人见了她,那都得客客气气地给她个好脸儿。连公主郡主的门儿她也登得,是个惯于大户人家打交道的人油子。
高妈妈这儿才起了个话头儿,她就听明白了这家的意图。
说实话,这活儿不好干,费劲巴拉的,吃力还未必讨得了好,但架不住武家有钱啊咬咬牙,丁婆子满口答应了下来。
她生意做得规模很大,手里头也积了不少拿得出手的“好货”,有容色出众的、有能言善辩的、有机灵懂事的、有识字的、有懂账的、有从大家子里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被赶出来,知道不少秘辛的,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可她不能把自己手头都掏空了去填武家,又不是做完了这一单就关张儿最后只舍得拿出来了个先送了去,其余再慢慢寻摸,一面也从同行手里挖了不少,挣个中间钱。一时间,搅动得京城牙行市贵
折腾得这么大,半天人手还补不齐,府里的几位主儿竟然都没什么意见。
唐姨娘作为实际出银子的人,乐呵呵哼着小曲儿,没一点儿割肉的心疼。
她是唐家四房的庶女,上头的兄弟姐妹们吃肉,到她这儿,连汤都轮不上喝,说起来可笑,唐家的生意做得那么大,她身为唐家的女儿,闺中的日子竟是分外拮据。
当年她被聘给武秉钧为妾,唐家给她出了二十万两的嫁妆,她心甘情愿上了花轿别说做妾,做洗脚婢她也没有怨言。
可她那时候还年轻,手段也不足,到底被唐家摆了一道儿,许她是二十万两,嫁过来后细点了点,连五万两都没有,剩下的美其名曰,是放到唐家的生意里了,说什么“为有源头活水来”,其实不过是为了拿捏她。
好说是每月有钱拿,分多分少还不是人家说了算。
四年前武秉钧得罪了上峰,唐家立刻断了供给,家里本就艰难,唐姨娘那段时间臊得抬不起头来,打点的银子最后是花费了李夫人的嫁妆。
后来,反是上头那人倒了,反是武秉钧点了京官,唐家人的脸皮比城墙也不薄,连第二个月都没等到,巴巴儿又送了银子来。
唐氏从此看清了唐家的人,也就老实不客气隔三差五讨要起银钱来,说句难听的,此时不用,过期作废,她一身荣辱已然是系于夫家,武秉钧若倒了,那唐家她也万万指望不上。
若说之前她还有什么顾忌,那就是女儿武贞将来的婚事,恐怕还要求到唐家头上,可从武贞告诉她大小姐嘱她亲近卫家的卫依兰时,她就起了别的心思,等到前些日子西院里武善的那一句话一出,更是笃定了心中的打算。
这次说要减人,唐氏就已经早早儿地跟唐家伸手要了买人的钱,故而使起来一点儿不心疼,还额外拿钱出来塞给了丁婆子,请她留意会调养妇人的婆子,准备孝敬主母李夫人。
她做事从来不避武贞,这回武贞见了,不免问她道“姨娘怎么这么有闲心了从来也不曾见您操持过这些。”
唐姨娘听了轻轻拍了她一下,笑道“胡说我待夫人的心日月可昭,自当替夫人分忧。你甭管我,你有那闲功夫就去你大姐那儿转转去,没看这两日武淑跑得勤你小心那丫头扮猪吃老虎,明面儿上鼻子不是鼻子眼儿不是眼儿的,背地里有成算,到时候人家仨好了,独把你落下。”
武贞揉了揉僵硬的脖子,手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