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看在张裕洲眼里唯有的两次垂泪,一次是他割伤自己以溯前世真相,一次,就是现在了。
张裕洲几乎是手足无措起来,轻不得重不得地搂着她,轻轻拍着她单薄的后背,安抚道“好了好了,元元别哭了,再哭我的心就碎了。”
武善正哭得极投入,听了这话却抽空抬起头来,眼睛红鼻头红,脸蛋儿也红扑扑的,疑惑道“元元”
张裕洲见她终于肯抬起头来,连忙疼惜地亲了亲她湿漉漉的睫毛,道“我心里不知怎么疼你了你快别哭了,好么”
被这么打了个岔,武善缓过劲儿后开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抽搭了两下,轻轻推开他道“噢你等我缓缓就好了。”
张裕洲却又把人搂回了怀里,不同意道“这样也能缓,你就这样缓。”
武善便顺从地伸出手环在张裕洲的腰上,埋在他怀里深吸了一口气也不能说是一口气,哭得声噎气阻的,一口气被分成了八口,抽抽嗒嗒的,别提多可怜了
可她脆弱却又坚强,武元娘她,脆弱却又坚强。张裕洲是知道的,她有玉一样的一把骨头,石之美者为玉,武善是一块漂亮的石头,足够坚强却合该被人呵护,妥善珍藏。
缓了一缓,片刻后,漂亮的石头又抬起了一张兔子一样的脸眼眶通红,却很有兴致地说起了闲话,模仿着张裕洲曾经说过的话道“这是什么香如寺中松林,又似雨后新竹。”
张裕洲恰好高出她一头,所以微微垂下头来就能与她平视,一双桃花眼水波流转,含笑问道“喜欢么没什么名字,是我自己调的,用了些松针柏叶,肉豆蔻,还有胡椒甘椒。”
武善泪中却又带笑,没事人一样打趣道“没有麝香”
张裕洲呢,也被她带歪了,分明是忧心忡忡,却还是忍不住一笑,也照着曾经二人的对话回她道“哎呀少夫人,你说话干嘛那么大声啊”
逗得武善耳尖一红,又把脸埋回了他怀里,闷闷道“真是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恐怕不出半日,都要知道我犯了病,在这儿扯着嗓子号了”
张裕洲拍了拍她,安慰道“这有什么你那个丫头顶着巴掌印儿出去晃一圈,自然由她们猜去都只会以为你受了委屈,谁又敢对你有什么微词不成再说了,你那是雨打梨花春带露,什么叫扯着嗓子号真是胡说,这么难听的话说自己。”
话音刚落,武善又在怀中使着力气推他,张裕洲也顺势胳膊略收紧了两分,道“又怎么了”
武善执意推着他,道“我哭得身上乏力,站得脚酸,你让我坐一会儿吧。”
这却是没办法,张裕洲只得慢腾腾松了手。
武善这才坐下,长舒了一口气。
手边是刚刚上给钱夫人的茶,虽说她没碰,但武善也还是免不了膈应,对张裕洲道“有劳世子,让人给我再上盏茶吧,这会子倒渴了。”
这半天下来,能不渴么张世子也知道她的心思,闻言任劳任怨地拿起茶盏来,走出屋子后先将杯中茶泼在地上,这才随便点了个小丫头,吩咐道“去把这盏子收好了,以后除了待客别再用了。再取别的家伙事儿给少夫人倒一碗蜜儿水来润润喉。”
因有人要进来上茶了,武善连忙从怀里掏出条手帕来,那帕子上还系着一个小儿巴掌大的水银镜子,举起来对着照了照,抿了抿头发擦了擦眼角,这才又收好于怀中了。
刚打理好坐端正,门一推,小丫头已捧着托盘进来了后头跟着张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