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善就不一样了,本来还难免扫兴,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 被福儿这么一打岔,便松懈下来, 很有闲心地冲她招了招手正要训教,就听里头张世子道“少动这花不准碰,谭泉没跟你们说么行了你下去吧, 不必你伺候。”
武善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给了福儿一个“这下你放心了吧”的眼神, 细白的手指抹了抹脖颈上热出来的的汗,施施然推门走了进去。
另一头, 堂堂张大世子刚逞完了威风,朝思暮想的人就忽然间出现在了眼前
张裕洲怔怔地看着她, 愣是有半盏茶的时间,不说不动没反应。
武善摇着扇子, 堪称倜傥地笑道“怎么了世子爷当真是发了黄粱梦了”
张裕洲的话来得多快呀,闻言极灿烂的笑了笑,道“可不是发梦么怎么天宫仙女到了我面前”
白梅又是一脸菜色地站在旁边好像她在武善面前总是会陷入窘迫现下更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墨梅站在后头看得好不快意,甚至,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世子和少夫人眼里只有彼此,白梅却是敏锐地听见了, 脸色煞白的看了过来,墨梅一点儿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冲她挑衅地抬了抬眉,白梅却心虚,立刻如被针刺了一般移开了目光。
可是这一移开,却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少夫人。
白梅承认自己是坐不住了武氏进门后大刀阔斧,尽收人心,自己却因一时反应不及而被她视为了眼中钉肉中刺,抬起了墨梅来对自己处处针对,其余人也都是些没骨头的,一个个贴了上去。再这样下去,她就要在这府中连站的地儿也没有了
她没想真的勾搭得世子如何她还没有那么自甘下贱,只是若是能让世子看重她些,底下人想必也能对她放尊重些。
瞧瞧,“底下人”要是能知道她的这段自视甚高的心事,武善估计又要发笑了。
可惜并不知道,所以白梅暂时还能保有一丝体面。
但,也所剩无几了
她既然是怀有目的而来的,自然是着意打扮了一番,碧蓝色的裙子清清爽爽,走起路来如水波一般,杏白短衫简简单单,文气又纤弱。明明是大丫环却梳了个双螺髻,未戴金银只用了一根红头绳,耳垂双明珠,尽显可怜可爱,带着些未加雕饰的天然。
可她自己知道,这是精心雕饰出来的不经心,而少夫人脸晒得红通通的,在白梅看来,太过村气,红配绿,又太过艳丽,头发粘在脖颈上,又又太不端庄
可是,却处处透出真正的不经心来,让白梅分外窘迫,自惭形秽。
武善自然也余光里看见了她,在那儿跟身上有跳蚤一样动弹来动弹去的站立不安不由心道“多虑了。”
她真的没有多余的心神放在她身上
宜邻郡主有一句口头禅,武善觉得很有意思“操心苦,聪明累”。
比如白梅、比如武靓,这都是不必等等,武靓
武善这才陡然想起数日前布置下去的武靓一事,自交给了墨梅之后,一直也没来得及再问,倒是还剩了个尾巴在那里
她想事情的这当口,把张裕洲可给委屈坏了
怎么我说完话她跑开神儿了呢热糊涂了
好在武善很快就回过神来,对他笑道“油嘴花蔫儿了就换下来吧,正是好花遍开,倒别辜负了。”
这话便是在说,前头的话她是听见了的此时意有所指,顿时令两个当事人一个脸更白,一个意更发。
“意更发”的那个笑了笑,道“是你送我的别说只是蔫了,怎么了也不能换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