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见到这位久闻其名的额谨,武善也不由一愣果如孙舅母所说,他即使是坐在那里,也比旁人高大许多。
额谨正在擦拭着一把青峰剑,剑锋之芒亦及不上他眼中锋芒,一眼扫过来,即使是神态温和,武善也炸起了一身的汗毛,勉强才忍住了没有露怯后退。
只是他一笑时,这种压迫感还是退散了不少,倒是没有孙舅母说得那么夸张,什么一笑起来更渗人想来,是久在中原,也学到了几分中原人内敛含蓄,收放自如也说不定。
抛开气度不说,再看其容貌,虽说是年方十九,但不知是不是因为身量或气魄的原因,瞧着倒像是个二十五六的青年人,高鼻深眼的,难得是不显粗旷,只平添俊朗,乃武善平生所见的北人中,容貌数一数二的了。
她打量人家不算隐秘,额谨却恍若未觉,或者说没把武善看在眼里,并不在意
小院就那么大点儿地方,他嘛,想必也有内力在身,院中对话的声音虽然不高,但他却听得很清楚,见武善半天不说不动,便率先打破僵局,张手做请道“有劳,请放在柜子上罢。”
武善也不知道所谓的“北蛮子豪爽不羁、不通礼数”,到底是有多豪爽、多不羁想了想,愣愣开口道“我问你,你是不是想娶我三妹妹”
如此没头没脑的,难为那额谨竟也能接得上,皱了皱眉头,道“对不起,李小姐,我心有所属,对你的妹妹推辞不下。”
武善一时间,陷入了一种长久的沉默,不知是为自己的没名堂,还是为了额谨“巧夺天工”的汉话。
她张了张嘴,对越来越面露疑色,认为眼前的李小姐好生古怪的额谨严肃解释道“推辞不下的意思是几经推辞却盛情难却没能推掉,只好接受的意思。”
解释完了,武善眉间一蹙,甚觉自己没话找话胡乱打岔,又赶紧话锋一转,绕回来道“不是,我不是李小姐,我是武贞的姐姐。”
额谨“腾楞”一声站起身来,武善终于没忍住退了半步,草原上的汉子却并没有攻击的意思,只是局促地挠了挠头,行礼的动作虽不标准,倒也流畅可看,恭敬道“原来是武家长姐,额谨失敬。”
失敬好像她是什么高人一样,脑海中一闪而过另一人的一声“唐突”,武善甩了甩头,专注了心神在此刻,好奇道“你如何知道我排行几何”
然而,这句话恐怕太过曲折了,额谨摸了摸鼻梁,有些无所适从,武善忙又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她的大姐姐,不是二姐姐呢”
额谨这才听懂,恍然大悟道“我并不知道你行二行三,只是贞娘唯独对我提过她的长姐,说我们两的事,有你则无虞,让我别怕,你一来就问她的事,我便猜是你。”
武善尽量把额谨当成幼年稚童去理解他的话,闻言却又忍不住偏题嘀咕道“我一来就说了一句三妹妹,又怎会行三”
就这样,硬着头皮你一句我一句的,实在是闹出了不少的乌龙。
然而,事实上,武善后来发现,和额谨沟通其实并不难他有问必答,端正认真,而武善旦有要求,他也是爽快应下。
武善与他说定了择日去拜见武贞的生母,过这最后一道关,就顺顺利利告辞了。
纵马回到了李府,急匆匆就去寻武贞。
事情顺利,她心情也不错,顾不得去和李之芃复命,先回了犀香院,立在武贞屋门前清清嗓,帘笼一挑,调笑道“贞娘,快给姐姐斟碗茶来。”
说着拐入内室,笑声却是一顿武贞手足无措的不知是要迎还是要躲,虽说瞧着是重新净面上过粉了,但还是能看出来她眼下泛红,双眼微肿,明显是刚刚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