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如说,大脑空白的瞬间,我什么都没想。
因为对面的人率先露出了野兽般的眼神,因为对面的人伸出了手,想要抓住我,我才会转身逃跑的。
身体率先一步察觉到了无惨的意图,等我回过神来时,已经后退一步转身跑掉了。
我穿过挂着青铜吊灯的长廊,侍女的服饰十分碍事,长长的裙摆一直拖到地上,我扔了外衣,像脱壳的蝉那样,将厚重的外壳一掀,飞快地奔跑起来。
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浑身的血液好像都涌到了头脑,在耳边鼓噪不休。
但这次追着我的不是举着火把的侍从,黑暗的天空中没有雪花飘落,我听到身后有人在喊我的名字,一声比一声更加狠戾急促。
那道声音过于滚烫,被飞溅出来的火星子碰到好像都会立刻燃烧起来,我跑得更快了,绕着长长的、极其笔直又无比曲折的走廊,用尽力气奔跑,直到远远的身后传来咚的一声
重物落地,惊呼响起,周围的侍女随从手忙脚乱地围上去。
“滚开”
我慢下脚步。
那个身影推开周围的人,踉跄着想要站起来。
如果他能撕碎身边的那些侍女仆役,他估计早就这么做了。
但是他不能。他现在甚至连站立都做不到,脆弱的肺部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已经到了极限,像破碎的风箱一样发出短促的声音。
「朝日子。」
“朝日子”
“朝”
那道声音像紧绷的线一样骤然断开。
鬼舞辻无惨弯腰剧烈咳嗽起来。
我发现自己迈不开步子。
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吐血都是轻的。他拖着病重的身躯跑了这么远,现在还能推开周围的侍女仆役,嘶声诅咒他们不要靠近,像受伤的毒蛇一样,不管是谁凑上去都会被恶狠狠地咬上一口。
周围的人似乎被吓到了,但他们拿鬼舞辻无惨忽如其来的发疯毫无办法。
“回去吧,大人。”他们颤抖着声音哀求,“您的身体这样下去真的会受不了的。”
“谁允许你们命令我。”无惨的声音阴寒至极,仿佛会沁出血来,“谁给你们的胆子告诉我该做什么”
尖锐的物体划过木地板,被推开的仆役撞到了屏风,屏风扯倒几帐,置物架上的东西噼里啪啦砸落下来,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眼目血红,胸膛随着急促的喘息上下起伏,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都给我让开。”
那些人和他对峙着,仿佛在小心翼翼地和一头野兽周旋。
我听见自己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鬼舞辻无惨现在就算想要对我这么样,他也没这个力气了。
我忽视扎到我身上的视线,弯腰打算将乌发的青年扶起来,他剧烈地喘息着,我几乎以为自己加重了他的病情,他似乎撑到了极限,身形一晃,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到了我身上。
周围的人很有眼力见地退了下去,趁这机会赶紧去煮药。
鬼舞辻无惨的身上有血的腥甜和药的苦涩,他抓住我的手腕,将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平复着急促的呼吸。
他比我想象中的要沉,可能是他故意的。我被锁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最后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背,帮助病人顺气。
“你还知道回来。”
我没吭声。
作为刚刚还在吐血的人,鬼舞辻无惨十分有闲心地讥讽我“你怎么不直接让我死了算了。”
他攥紧我的手,我低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