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攥紧了拳,脊背挺直着丝毫不见弯曲。
“鸣蘅”定国公目光切切,虚弱的声音愈发微不可闻却又带着坚定“老夫,求你”
他仍是不语。
一旁的傅平忽得朝他跪了下来,向来冷肃的脸上带着哀求。
“傅平代国公向公子请求,求公子看在傅平这些年尽心尽力教导公子武艺的情分上,请公子,让大公子活过这为数不多的时日吧。”
傅鸣蘅转头看向他,目光里带着些微震惊,眼神里的光芒在不停颤动。
“鸣蘅,老夫求你”
“公子,傅平求你”
“我”
傅鸣蘅只感觉这儿压抑得让他连喘息都力气都被丝丝毫毫剥离去,他想用自己愤怒的目光直视他们,可最后他竟连撩起眼皮都力气都没有。
攥的死紧的拳头上暴起了青筋,撑住身体的脊梁在颤抖,定国公又一声虚弱的哀求像是重石一样砸在他肩上,似乎要砸破他身上坚硬的屏障。
他的声音要砸破他这么多年一直坚定的信念。
怒火似狂浪一样烧上心头,灼遍全身,他开不了这个答应的口。
“鸣蘅,鸣蘅”定国公苍老无力的手颤动着伸向他,浑浊的双眼绽放出最后的光芒,似燃烧殆尽的烛火在最后一刻腾起光亮,他口中呢喃不停“鸣蘅,鸣蘅”
傅平看着他的样子,声音更急“公子傅平求求你求求你国公他快不行了公子,求求你快答应他吧”
这话又像一记重雷砸在他头顶,傅鸣蘅急忙抬头看去,只见定国公颓然地抓着他的手,眼底的火光终于在最后一刻湮灭,“鸣蘅”二字似一缕青烟从他口中飘出,虚无缥缈,慢慢消散与天地间,傅鸣蘅想抓住他的手,却捞了个空。
他半阖上了眸子。
傅鸣蘅所有的支撑在这一刻崩溃,他登时瘫软坐在了地上,看着老人已无表情的脸,干涩的嗓子想喊出什么,却什么也喊不出来。
他张了张嘴,半天才唤出来一声气音“国公。”
他死不瞑目。傅鸣蘅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连老人最后的心愿都不肯答应的不肖子孙。
傅平怔然看了定国公的尸身半晌,抹了把脸向定国公恭敬三拜,而后起身,他眉目无悲无喜,沉默地将定国公的尸身于床上安置整齐,随后又转身向外走去。
不知他说了什么,院外旋即响起了嚎哭声。
而后有几个仆人与婢女跟着他走了进来,那几名仆人与婢女看见瘫坐在地上失神的傅鸣蘅很是惊讶,当即想开口问,但见二人之间奇怪的气氛,无人敢开口,只沉默地替定国公收敛,而无一人理会他。
傅平再回头时,地上已无傅鸣蘅的身影。
池知秋在夜半被十分惊醒,她在梦中梦见傅鸣蘅只身一人,背影孤寂地独立悬崖边上,任她如何大喊他也不应,她想奔向他,但任她如何奔跑,他也离她遥不可及,猎猎山风吹得他身影摇摇晃晃,像是一个不甚,就会跌下山崖。
她急促喘息着,醒来才觉这是一场梦,额上尽是凉汗,她伸手一抹,才发现手也冷得很,可她的双脚却十分热乎。
池知秋讶异地抬头看去,顿时发现自己的双脚被一人搁在了怀中,男人蜷着身体靠在床柱上,看着十分落寞凄凉。
“阿蘅”
她一动作,傅鸣蘅就醒了,睁开的双目满含悲伤。
从未见过他如此神情,她心蓦得一揪“阿蘅,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傅鸣蘅趴了过来,一把将池知秋紧紧搂进了怀中,有力的小臂箍着她的脊背,将脸埋在了她的颈窝中,嗅着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