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搁下茶杯,擦干手上的茶水,勉强道,“怎么了”
“你说离开长安,是什么意思”唐恣见他面色恢复如常,才疑惑道,“你是吴中人士,就算辞官归隐离开长安,带着公主走又有什么不好,古来下嫁各州府的公主县主也很多啊,还是你这尚书府一穷二白叮当响,怕拖累了人家”
“我不是要去吴中。”姬云崖摇摇头,他已清醒,冷冰冰的眉眼居然溢出一丝温和。
“我想回姥姥的家乡那个地方山高水迢,到处都是枯草黄沙,连想要些白米面都要走十里路,数着松石铜板去城中找从东边来的客商讨价还价,总之不及此处富裕,也不及此处热闹,还总有些恼人的事情,可我总觉得,我是那里的人,就该回到那里去。”
毕竟长安的人和事,风物与景致,终归是偷来的一场浮生大梦而已。
唐恣默然听着,他知晓姬云崖通晓胡语,神志不清时还会蹦出一两句,可他没有想到姬云崖的竟然出身塞北苦寒之地,他除了比寻常人白些,连那张脸也的确是一张中原人的面孔。
更没有想到是,他会愿意与一个还未摸清底细的朋友说上这些。
姬云崖磊落,面对他似乎并不会刻意隐瞒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包括他被世人群嘲,却仍旧想当一个好官的心思。
“对了,你知道公主府丢了一只猴子吗”唐恣坐直了身子,耐住追问下去的好奇心,“既然你要去公主府守卫,那应该也听说过这件怪事。”
姬云崖早已听闻,淡然道,“找到流水观月消失的那只木猴,也是我此行的目的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