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的肩胛骨绷成了好看的弧度, 肩腰线修长流畅, 仿佛白鸟的脊背被两把纤细的刀锋交错着插入,血汩汩而出。
猩红的液体顺着刀刃锋利的边缘滴落,染红了洁白的翅膀。
宛如罪徒虚假的忏悔和悼词, 圣经上肆意涂抹的血迹, 忌讳而不可多言。
他被桎梏住一切行动, 他沦落最无力的境地。
如跌尘泥, 不能动弹。
在短暂的不可置信后,米迦勒的气质陡然丧失了那股温和。
“芙莎, 你恼羞成怒的姿态可真是难看。”
金银色的双眸睁开, 流溢出璀璨的色彩, 美丽而灿烂, 却再没有那种人畜无害的笑容。
温和无形的表面被切割得支离破碎, 只能透过细细的缝隙,暴露出了藏在深处的冷意。
天使并非毫无脾气。
他所谓的脾气温和,只是一层面对人类的伪装。
倒不如说,除了他喜爱的人,他难以忍受任何冒犯和挑衅。
但是再如何愤怒, 米迦勒也无法作出反击。
他所有的路都被魅魔堵死了, 如果反抗, 就会有所松懈
而一旦松懈,魅魔血红的丝线就会挣脱了他的束缚,操纵着普通人去白白送命。
天使彻底剥掉了那层温和无害的皮, 神色冰冷无情。
他深金色的长发浸染着鲜血,如同金色细腻的沙子上盛开的玫瑰,腕部的银色手链是细细打磨雕刻般精致。
魅魔只觉得有趣般笑了。
她的嗓音轻柔甜腻,灼热得宛若食人的花朵,“亲爱的米迦勒,不用这么生气。残缺的美也是一种独特的美感呢”
“目睹圣洁的天使染血,真让人心情愉悦,不是吗”
她的话语仿若蝴蝶斑斓的翅膀,靡丽而梦幻。如此可恨,又如此让人着迷。
芙莎柔柔地笑着,脖颈上被粗暴拉扯过的红痕,仿佛一圈紧紧的束缚被猎物亟不可待地扔掉。
米迦勒冰冷的异瞳锁定着魅魔,魅魔报以温柔的回视。
他们的地位清晰分明。
猎杀者和被猎者。
被血红丝线层层织裹的猎物,以浓烈的杀意向她宣战。
芙莎用指尖勾住红线,越发认真地操纵着天使身后两个身形绷得僵硬的孩子,恶趣味的笑容跳跃在她的唇角。
时透无一郎握着日轮刀的手在轻微地颤抖,白皙的脸沿布满汗珠,圆圆的青色瞳仁情不自禁地紧缩。
他咬牙,用最大的意志力去阻止自己不受控制的动作
可是无济于事。
日轮刀一次次地重复着动作,不断地刺入天使的后背。
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汗水,从少年的脸上无声地滑落。
时透有一郎向来倔强,再苦再累也不肯落一滴眼泪,可此刻的他眼底全是泪水,不要钱般地流。
他语无伦次地喃喃,声音一点点地变得嘶哑,“不,不停下来”不要这样做。
求求你,求求你。
可是丝毫无用。
时透兄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遍遍地伤害他们尊敬而喜爱的人,血色在眼前铺开。
他们被魅魔血液凝成的丝线包裹侵蚀,每一根丝线宛如融入了他们的血肉中,支配他们的四肢,瘆人而诡异。
不愿意屈服,不愿意妥协。
时透兄弟边挣扎与隐忍地低泣,边痛恨自己的轻敌与不慎。心脏宛如被尖锐的刀刃割伤,自责将他们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