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息怒。”江绍忙忙地迎出去扶住她,分辩道,“王嬷嬷先对妹妹动手,妹妹不得已才教训了她”
“王嬷嬷是奉了我的命令”顾梦初一下子炸了,声音尖锐刺耳,“怎么,连你也伙着外人跟我作对吗”
江绍脱口说道“母亲,妹妹不是外人,王嬷嬷才是外人”
顾梦初气得脑中嗡嗡直响“好好好,你如今翅膀硬了,连从小带大你的王嬷嬷都成了外人,再过几天是不是我也成了外人”
她甩开江绍,快步走进屋里,厉声喝道“糜芜跪下”
糜芜淡淡说道“我不跪。”
她看着顾梦初,慢慢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我马上就回家去,侯府从今往后跟我再没有瓜葛,我不是你使唤的下人,不会跪你。”
反正不管她怎么示弱,顾梦初都会对付她,那也就没必要再敷衍她,只看他们到底舍不舍得让她走。
顾梦初气极,那张熟悉的脸,神情里那点熟悉的不屑与挑衅,都让她失去理智,她不假思索,扬手便想抽她一耳光。
江绍一个箭步冲上前,架住了她的手“母亲儿子跟您说的话您都忘了吗你难道你真要毁了侯府百年的基业”
糜芜心中一动,这么说来,她难道关系着侯府的基业
顾梦初脱口说道“她算个什么东西,侯府将来如何,几时轮得着她说话”
她甩开江绍,扬手又要打,江绍抓住她的手,扑通一声跪下了“母亲,您要打她,就先打我吧”
顾梦初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半晌才道“你”
她抬手按住眉心,疲惫、失望、愤怒,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许久也说不出话来。
“母亲息怒。”江绍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消了气,忙起身扶着她,低声道,“妹妹初来乍到,许多规矩都不懂,以后我慢慢教她”
“不用教”顾梦初一口打断他,“她跟她娘一样,天生反骨相,害人精让她滚,立刻就滚”
左右已经知道了她的下落,总有法子收拾她。
江绍急了,禁不住抬高了声音“母亲真要用侯府的百年基业冒险吗”
这是他第二次提起侯府的基业了,糜芜看他一眼,心想,看来自己对忠靖侯府真的很重要。
顾梦初冷冷一笑,道“我就不信侯府离了她就不行”
“快了,很快就会见分晓。”江绍的声音里透着疲惫,搀起顾梦初向外走,“这次听儿子的,让妹妹留下。”
竹帘卷起又落下,江绍搀着顾梦初走远了,糜芜慢慢向外走去,眼下她知道了两件事,第一,她对侯府很重要,第二,顾梦初确实与娘亲有过节。
厅中,拾翠和四个小丫头依旧跪在原来的地方,糜芜抬高声音道“都起来吧,不用跪了。”
拾翠刚爬起来还没站稳,就听糜芜吩咐道“拾翠去找管家,就说锦衣眼里没有主子,一直跟主子作对,让他按规矩发落。”
锦衣正在廊下站着,听见时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叫屈,又见糜芜一指四个小丫头“你们捆了她,等着发落”
四个小丫头虽然害怕,还是上前按住了锦衣,糜芜也不听她分辩,自顾走进内室,慢悠悠地将包袱里的东西一样样又放了回去。
两盏茶后,管事在院里回道“大小姐,锦衣不服管教,顶撞主子,按规矩已经赏了二十个嘴巴,还有十个板子没打,要不要现在就打”
“先让她进来回话。”糜芜拈起果碟中一颗蜜煎樱桃,慢悠悠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