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芜颊上一热,伸手将他一推,嗔道“孩子都有了,还这么不正经。”
“孩子是孩子,夫妻是夫妻,”崔恕搂她回来,笑着说道,“这两件事并没什么关联。”
他说着话,手上便不安分起来,随从的人就在辇外,糜芜不想被人听到,于是扯开他的手,嫣然一笑“你不是想知道我怎么混进来的吗我带你去看看吧。”
御辇停住,崔恕当先走出来,跟着伸手搀扶下糜芜,糜芜站在原地向四面望了望,确定了方位之后,一指北边,道“在那里。”
崔恕极目远眺,密密的都是树木,并不能看出什么玄机,糜芜仰脸看着他,道“陛下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御辇依旧从大路上山,几个素日在跟前伺候的内监和侍卫远远跟着,一起向岔道上走去,先是沿着小路走了一阵子,后面再一拐,已经看不见路,到处都是草木和落叶,崔恕看着走在最前面的糜芜,她身姿轻盈,轻快地在树木中间穿梭着,像只敏捷的小鹿,就连步伐中也透出欢喜。
山野果然更适合她。如果不是他的话,她也不必镇日闷在宫里。可他是不可能放她走的,也只能竭尽所能让她感觉到舒适自在。
崔恕紧走几步跟上她,问道“你似乎很熟悉这里,之前走过这条路”
“没有,这是头一次走,不过我认得方位。”糜芜指着前面的一脉绿色,道,“北山上有许多石斛,从前我经常去那边采,上山的路径都知道。”
她又走了一会儿,停住步子向上一指,道“就是这里了。”
崔恕顺着她指的方向定睛一看,绿草野花中间露出些碎石砂砾,怎么看都不像是路。
“那竟是条路”崔恕走近了,皱眉道,“看不出来。”
“也不算是路,是山顶走水的水道,”糜芜解释道,“夏天下大雨冲出来的一条水沟,水干了就是路,虽然难走些,但是僻静隐蔽,没什么人知道,就没人跟我抢石斛。”
她伸脚踢开落叶,往上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着崔恕,挑衅般地说道“陛下敢不敢跟我走这条路上山”
崔恕微微一笑,道“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薄薄的鞋底踩在松软的地面上,砂砾纷纷往下落,崔恕连忙挽住糜芜,道“小心些,你的鞋能行吗”
糜芜抬脚看了看绣鞋的底子,笑道“还行,这个鞋底不薄不厚,正好爬山,不过等上了山,这双鞋大概也该寿终正寝了。”
她松开他的手,道“这路不好走,这样拉着手可不行。”
这条路崎岖又多砂石,的确不能像在大路上那样挽着手悠悠闲闲的走动,崔恕便没再强求,只是跟在她身后护持着,时刻留心不要让她出什么状况。
平时在宫里,为着身份规矩的约束,无论私下里两个人怎么亲密,在人前他并不会跟在她身后,但如今在山野之中,规矩什么的都消失了,崔恕觉得,此时的他们像极了人世间一对平常夫妻,偷偷走小路爬山,试图溜到皇帝的行宫里避暑。
唇边不觉浮起了笑容,却在此时脚底下一滑,险些一个趔趄,崔恕连忙抓住旁边一株小树稳住身形,抬眼看时,糜芜并没有觉察,依旧步履轻盈地向上走着,崔恕再次强烈地感觉到,只有在山野之间,在这种让人忘记了所有规矩的环境中,她才是如鱼得水,说不出的快乐。
可她却为着他,留在了天底下规矩最多的地方。
崔恕回头看了一眼,侍卫们跟在几步之外,大约并不能听清他们的说话,于是他回过头来,紧走两步,低低地叫着她的名字“糜芜。”
糜芜步子没停,漫不经心地答应了一声“嗯”
崔恕跟上来,轻声问道“在宫里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