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紧张的。
算算时间, 孩子马上就五个月了,十来天之前, 她穿着宽大的寝衣还不怎么能看出肚子,谁知眨眼间就像吹气一般, 肚腹突然就隆起许多,她生得苗条, 手脚都是细长,唯独肚子高出一块, 就连走路的时候也不由自主向后倾斜着,让崔恕看得心惊胆战。
他自忖各样都知道不少,唯独对于女人生孩子这件事,实在是一窍不通,虽然反复向太医询问了这是正常的情形,但朝中那几个体胖的臣子, 跪拜起身之时总是颤巍巍的很不稳当,崔恕心想,那些胖人尚且如此不便,何况是她这样, 突然肚子里多出一块肉的呢
于是他这些日子里除了上朝和必须与臣子们议事的时候,其他时候都守在糜芜跟前,就连批折子也总在小书房里,不过白天还好,除了他还有许多宫人,总能照应到,可夜里他们两个都不喜欢留人伺候,往往只是夫妻两个在房中,这会子要操心的事就多得多了。
耳边忽地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糜芜翻了个身,原本是斯斯文文地侧躺着,瞬间变成了半边脸朝下伏在枕头上,两只脚不知不觉地,便从被子底下伸了出去。
崔恕坐起身来,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过来依旧侧躺着,又探身把被子给她盖好掖住,这才重新在她身边躺下,无奈地轻叹一声。她的睡相,可真称不上好。
他是个自律的性子,从前没有她在身边的时候,他的睡相就像是精心测量过的一般,夜里睡下的时候是什么模样,早起醒来时依旧是那样,可糜芜每每是睡下的时候一个样子,睡着之后一个样子,早起醒来的时候又成了另外一个样子。从前没有孩子的时候,崔恕即便在睡梦中也总是下意识的迁就她的睡相,她要横着,他便也横着,她要趴着,他就也趴着,她忽然把腿压着他,他就默默受着唯一不好的是每次被她压住的时候,他总会梦见正走路时被什么东西扯住了腿,动弹不得。
从前没有孩子的时候,随便她想怎么躺着都行,如今肚子已经这么高了,崔恕心想,万一她睡觉时不留神压住了,可就麻烦了。
这件事他没好去问太医,只是私下里向宫中伺候过太妃们生产的嬷嬷们打听过,嬷嬷们都说的确是不能压到肚子,又说从前后妃们有孕的时候,身边都会放几个宫人彻夜守着,被子没盖好,睡姿不对什么的,立时就能看见,顺手就弄好了。
嬷嬷们说到这里的时候,总是有点吞吞吐吐的,崔恕便知道,那些人很是诧异他与糜芜至今还不曾分房睡的事。宫中的规矩,妃嫔有孕后便不安排侍寝,即便皇帝去探望,也极少留宿,更不用说像他们这样一直在一处,连个近身服侍的宫人都不留的了。
崔恕正漫无目的地想着,身边的糜芜又是一阵翻腾,忽地踢开了被子,向床里拱了拱,最后贴着床壁停住了。
虽然宫中处处都烧着炉子,寝间暖和的很,然而到底已经是深冬的天气,崔恕不能不担心她着凉。
他探身过去,轻手轻脚地把人挪过来,想了想又把胳膊伸出去给她枕了,让她侧躺在自己怀里,又小心翼翼地抱住,把被子抖开些,平平展展地盖住了。
虽然抱着她睡也有些担心碰到肚子,不过,总比让她一个人翻来翻去好些。
大约是他身上热,不多时糜芜就开始蹬被子,闭着眼睛把他的胳膊甩掉,含糊不清地嘟囔道“走开”
崔恕一阵发闷,这可真是,好心没有好报。
他只得轻轻地拍着她,哄着她,一边安抚一边还得忙着盖被子,折腾了老半天怀中的人总算安安稳稳地不出声了,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