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手一抖, 那张纸飘下去, 糜芜心头涌起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定了定神才弯腰捡起来, 沉着脸将信纸一撕两半,然后再撕, 直到撕成碎得不能再碎的纸屑, 才觉得心头那股堵着的感觉舒畅了些。
“姑娘怎么了”拾翠见她神色不对,轻声问道。
“我没事。”糜芜飞快地说道。
不会有事。曹亮已经死了。死人翻不了天。
糜芜取过香炉, 把那些碎纸屑都倒进去,跟着晃开火折子, 一点火舌忽地探出来,密密麻麻的纸屑瞬间点燃, 火苗窜了一下,跟着低下去, 变成明亮的红色,跟着转暗,最后变成星星点点的灰烬。
糜芜盯着那一小堆渐渐冷下去的灰黑色,心思急转。窈娘在镇国公府,她能打探到的消息,自然是镇国公的动静, 如此说来,皇后已经挖出了当年芦里村的事。
可这件事,只有阿爹和窈娘知道,他们绝不会出卖她, 除了他们,还有谁可能知道,又把消息透露给了皇后
糜芜垂头想了一会儿,一时也想不出是谁,便也丢开了。皇后的手段来来回回就只有那些,只要皇帝顾惜她,即便她捅破大天,皇后也拿她没办法,这点倒是不用着急。
外间的小灶上吊着给皇帝熬的梨汤,糜芜起身走过去,用汤匙搅了搅,却突然皱了眉,这些天里,就连她偶尔听见一星半点的消息,都觉得镇国公府大势已去,太子之位岌岌可危,皇后在这时候竟然还有心思来对付她
有问题
却在此时,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跟着就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外面道“奉皇后之名,带江糜芜过去回话”
糜芜放下汤匙,微微一笑,来得好快。
她慢慢走到门前,抬眼一看,来的人是采玉,身边还带着几个宫女、嬷嬷,另有一个眼生的男人,穿的却是外臣的服色。
糜芜没有理会她,只向外走去,老远便对着闻声赶出来的王福良说道“王公公,梨汤熬好了,我这就给陛下送过去。”
王福良定睛一看,认出跟在采玉身边的男人是宗正寺丞许丹山,心里便知道有些不对,便道“姑娘先不着急,等我问问采玉姑娘有什么事。”
采玉气势汹汹地过来,谁知糜芜压根就当她不存在一般,连话都不跟她说一句,采玉心里早有些窝火,接口便道“奉皇后娘娘懿旨,带江糜芜过去回话”
王福良使个眼色,早有腿脚伶俐的小太监悄悄地蹭出去,一路往御书房找皇帝搬救兵,这里王福良陪着笑脸刚要开口,先听见糜芜道“王公公,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我的名字根本就不在宫女的册子上吧”
王福良顿时领会了她的意思,笑着向采玉说道“采玉姑娘,江姑娘是陛下单独召进来宫来作伴的,不是册子上的人,没有陛下的话我也不敢让江姑娘离开,采玉姑娘稍等片刻,等我跟陛下回禀一声再说。”
“皇后娘娘的懿旨,江糜芜,你敢不从”采玉冷了脸,语气里带着威胁,向糜芜斥道,“简直无法无天”
“王公公你说,”糜芜还是不看她,只笑吟吟地向王福良说道,“我是该听陛下的吩咐,还是该听皇后的”
王福良怎么敢答恨不得自己刚刚没出来,这样就不用应付这两个小姑奶奶了。只得赔笑向采玉道“姑娘再稍等片刻,陛下那边很快就有消息。”
采玉原本也算有城府,然而皇后身边得脸的大宫女,竟然被人连正眼都不瞧,此时不觉气恼起来,冲着王福良道“皇后娘娘发下的懿旨,王福良,你是想让皇后娘娘等着江糜芜不成”
“王公公,”糜芜也看着王福良,“我只听陛下的呢,凭他是谁,也得有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