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良手心里都冒汗了,正在暗自叫苦,门外传来郭元君冷冷的声音“一个秽乱宫闱的东西,也敢摆这么大的架子”
脚步声慢慢走近,郭元君被宫女们簇拥着,一步步走到糜芜跟前,冷冷地看着她。
糜芜向着她福身行礼,道“见过皇后娘娘。”
入宫到现在,这是郭元君第一次正眼看她,糜芜不觉便是一笑,看来她混得很不错啊,就连皇后这个心高气傲的女人,如今也不得不正眼看她了。
郭元君见她发笑,心里便是一堵,于是移开目光向王福良吩咐道“王福良,你去御书房走一趟,就说我有要事向江糜芜问话,就在这福宁宫里问,陛下若是有兴致就来听听,若是没有兴致,本宫也不去扰他。”
皇后亲自发话,王福良再不敢违拗,连忙答应了,躬身退出郭元君的视线之外,这才撒开腿,一道烟地向着御书房的方向跑去。
“搬张椅子过来,本宫就在这里问话。”郭元君冷着脸吩咐道,“福宁宫的人也都过来看着听着,到时候陛下问起来,你们都是证见”
福宁宫上下人等哪敢怠慢连忙都凑近了些,躬身低头站着,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声,秾华宫的几个宫女连忙把殿中的交椅搬出来,郭元君便在廊下坐了,道“带周雄媳妇上来”
糜芜吃了一惊,周雄媳妇她竟然落在皇后手里
跟着就见几个宫女押着一个四十出头、头上戴着银丝髻的中年妇人走上前来,那妇人一张团团脸,眉目间依稀能看出周安的模样,看见糜芜时下意识地张了嘴,脸上的神色似哭非哭的,又像是害怕,又像是不安。
糜芜神色不变,心思却是急转。周雄媳妇知道的,应该是江嘉木在细竹胡同包养的外室,那个外室是惠妃吗皇后找她过来对质,究竟是想做什么
“江糜芜,你当初选秀之时,报到内廷局的告身上写的是,江嘉木的庶女,生母是江家的婢女。”郭元君端端正正坐在椅上,朗声说道,“你可知道,欺君之罪是死罪吗”
“民女的身世,连民女自己也不知道。”糜芜不紧不慢地说道,“民女刚进宫时就向陛下说了,陛下也都知道。”
“好一个陛下也都知道,”郭元君冷冷道,“你以为都推到陛下身上,你的罪过就能免了吗”
“民女不敢。”糜芜知道她不可能跟自己讲理,便只不疼不痒地应了一句。
“十六年前,江嘉木用六百两银子买下细竹胡同一处宅院,房契上写着的,却是管家周雄的名字,那宅院里,是江嘉木养的外室,当时已经有孕。”郭元君淡淡说道,“江糜芜,你应该知道那个外室肚子里坏的是谁吧”
“民女不知。”糜芜轻描淡写说道。
郭元君冷笑一声,正要开口,外面已经传来了拍掌声,皇帝回来了。
郭元君站起身来,吩咐道“把周雄媳妇带到边上等着。”
她迈步向外迎接,糜芜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不能跟着,便依旧站在庭中,只抬起脚尖向外面看着,肩舆很快抬了进来,崔道昀身子向外微微探出,待看见她安然无恙地站在庭中时,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表情虽然细微,但糜芜与他相处的久了,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心里不觉也松了一口气,鼻尖又有点酸,糜芜远远地看着崔道昀,嫣然一笑。
自那日向她说了那些话之后,崔道昀这些日子里极少召见她,偶尔在庭中见到了,也说不了几句话,糜芜心里担忧他的病情,只能想着法子近前照料,可崔道昀这次似乎暗自做出了什么决定,对她虽然温和,却比从前疏离了许多。
还好,一听到她这里有事,他还是来了,他还是顾惜她的,所以才有那个暗自松一口气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