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陛下龙体康健,就是臣妾之福,万民之福。”郭元君在他身旁坐下,向食案上看了看,见放着几碟子各色干鲜果品,笑道,“陛下几时开始吃蜜饯了”
其实都是给糜芜准备的,崔道昀不愿说破,只道“偶尔尝一尝罢了。”
他见郭元君的模样大约要留下用膳,便向汤升使了个眼色,汤升会意,忙走到门外交代小内监告知糜芜不要过来,等再回来时,郭元君正向崔道昀说道“昨日芳华奉命审问,涉案宫女畏罪自尽,临死前叫了声宁嫔,芳华不敢怠慢,又向宁嫔问了话,不过宁嫔坚称与那个宫女素不相识,陛下,是否要继续向宁嫔追查”
这是真要把宁嫔当替罪羊了崔道昀淡淡说道“总要证据确凿,合情合理,才能安抚众人之心,皇后想必也懂得这个道理。”
要证据么自然是有的。郭元君笑道“陛下说的是,臣妾一定督促芳华,让她好好办差,给六皇子一个心服口服的说法。”
郭元君离开时,糜芜正在用早膳,少顷,就见拾翠急急走过来,脸上惊疑不定,道“小姐,刚才我从窗户里看见皇后娘娘了。”
糜芜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道“汤总管不是让人来说过嘛,皇后过来跟陛下一起用早膳。”
“不是的,”拾翠蹙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我恍惚看见皇后娘娘带着的宫女,竟有点像表小姐。”
“表小姐”糜芜怔了一下,跟着才反应过来,“你是说,苏明苑”
“是,”拾翠道,“只是从窗户里瞥了一眼,也没有看得很真切,不过看着真的很像。”
糜芜想起那日在澄碧堂的事,心里便有些明白了。那日回来之后,皇帝虽然没再提起过,然而她察言观色,也猜到大约是皇后的手笔,如今更是连苏明苑都被弄来了,皇后对她,还真是郑重其事。
糜芜突然一怔,以她现在的身份,皇后至于如此忌惮吗回想起素日的情形,皇后虽然几次与她同处一室,却连看都懒得看她,就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一样,皇后那样高傲,至于为了她大费周章,把苏明苑都弄进宫里吗
心下突然一惊,也许,皇后要对付的人不是她,而是崔恕。也许,她只是被用来对付崔恕的一个卒子。
崔恕知不知道苏明苑进宫了要不要知会他一声
秾华宫中。
苏明苑跪在郭元君面前,含泪说道“娘娘大恩大德,超拔奴婢于苦海之中,奴婢铭感五内,愿肝脑涂地,报效万一”
她跟着顾梦初到白云庵后,只觉得天都塌了。从前她是侯府的小姐,金尊玉贵,万人敬仰,如今却要窝在一个小小的尼庵中,每天粗茶淡饭,还要跟着尼姑们诵经念佛,而且她听顾梦初的意思,竟然是不准备再回去,这怎么成,她可是正当年华的官家小姐啊
最初几天,苏明苑每天都向顾梦初哭闹着想要回家去,可顾梦初不管她怎么闹,只是一口咬定了不走,苏明苑想不通,从前顾梦初是最疼她的,为什么一夜之间,所有的事情都变了呢
到后面几天,眼泪哭干了,嗓子哭哑了,苏明苑安静下来,可心里的仇恨不甘却越来越浓,甚至连她曾经那么迷恋的崔恕,她也开始痛恨起来,她那般痴心待他,他却视若敝履,偏偏和那个妖精纠缠不清,是可忍孰不可忍
必须出去,必须出人头地,必须让崔恕知道,拒绝她是多么错误的决定苏明苑不再哭闹,装出一副认命的模样,私底下却一直在寻找回城的机会,就在此时,一个陌生人找到了白云庵。
顾梦初被叫去问话,回来后却只字不提,苏明苑满心焦虑,来人虽然身份不明,但那样貌举止,怎么看都像宫里的内侍,也许那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