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方伯也对唐幼一心存惺惺相惜,今晚的他比平常可亲太多。唐幼一在厨房做吃的,他则主动提出给她洗掉铺门上的字, 说她毕竟是婆婆的媳妇,也不忍看她受辱, 不然要丢婆婆的脸。
唐幼一听了给他切多了二两猪耳朵, 想了想, 又加了个荷包蛋。
她决心以后要好好孝顺这个上天送给她的长辈。
等她把面做好,方伯刚好也把铺子收拾好了。
方伯见那满满堆的像山一样猪耳朵,以及漂亮的荷包蛋, 高兴地直哈哈大笑,称果然没有白疼她。
“方伯,您认为是谁欺行霸市”唐幼一坐在方伯对面, 脸朝门外寥寥道“这些人怎么没有王法”
方伯呲溜呲溜地吃着“有些人就是没有目无王法。”话说得含糊不清“老子明天就让他知道什么叫王法。”
唐幼一没有他的精神头,郁郁寡欢地呆坐着。
方伯抬眼瞅了瞅她“不必那么丧气, 酒没了再做就是了,钱没了也能再赚。他们这么干就是要你害怕, 你一害怕, 就掉入他们的陷阱了。”
唐幼一对他的豁达和冷静颇为意外。她记得他最是斤斤计较,只有他缺斤少两的份,别人休想从他那里占上一哩的便宜。
或许是年纪大了,看淡了罢。
扭过头来, 视线低在那碗被枯槁大手捧着的面上,羽睫沉的似再也打不开。
方伯见她不说话,垂着视线沉吟“是不是遇上其他事了”他的模样看起来漫不经心“是不是北条”
唐幼一摇头。
“别相信他。”方伯淡道“他目的不纯,铺子的事必和他有关。”
唐幼一淡淡嗯一声,蓦地又一笑,支肘拿手撑住自己的额头“我发觉,我遇的人都这样。”声音好似倦地不得了“从无真诚。”
“只有我丈夫,是我见过最真的。”说到这里,她轻轻叹“可他却早早走了。”
方伯咀嚼的动作慢了许多,垂着眼,好一会儿才出声。
“如此,那是可惜。”
接着长长一叹,好似在替她惋惜。
“真是天妒眷侣啊”
吃罢,方伯称要去托人查清今晚的事,晚些再回来睡,让她不要想太多。
说完便翻墙而出。
唐幼一看着消失在墙上的黑影,愣了愣。原来方伯会武功。
然而方伯却是一夜未归。
唐幼一看着屋内叠得原原样样的被褥,一阵担忧。
他一个六旬老人,无亲无故已够可怜,却遭此横祸,家产和心血都没了,又怎会不伤心。
或许是不想在晚辈面前表现地太狼狈,所以显得若无其事,只能跑到外面去卖醉。
可是,一群捕役来过之后,她才知她想的太天真了,事情已坏到了她根本不能掌控的程度。
唐幼一正欲出门打听昨晚崇延发生的事,那群捕役就来拍门,唐幼一刚开门,他们就凶神恶煞地要她签押一张纸。
他们说他们是衙门临时授命的捕役,特到崇延各个酒铺言明,从今日起,崇延城内不给私营酒铺了,若要开酒铺子,必须经过州府的一系列审查检验方可开设,且需签订一份合约,铺内收入所得需上缴三成。
唐幼一问这是为何,捕役便说昨天杨府一下子死了两个下人,这两个人都因喝了椒柏酒七窍流血而死。
府衙派人一查,发现毒死人的椒柏酒,是杨长林在昨日派人到崇延三十几家酒铺子里收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