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逐渐明白,在实力的排行榜上,熟练度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
天赋和异能一开始就决定了一切。
从小到大,我就知道自己异能卓越,天赋卓绝,在哪处都万分出众。
但这不代表没有人会比我更好。
在我险些被炮弹的火焰吞噬殆尽,从废墟里狼狈不堪的挣扎着爬出的时候,风告诉我,这条街道上已经没有活人了。
一切的欢声笑语都湮灭在了这场为了金钱的战争中,我那时从小到大被泡在蜜罐里,钱对我而言不过是写了数字的废纸,自然不会知道他们能让人变得多么贪婪。
也没有料到这场本与我毫无关联的不义战争会改变我的一生。
但事实如此。
在我狼狈的坐在废墟上,愤怒地要报仇雪恨却发现自己并无法完全阻止超高速的炮弹的时候,我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质疑。
在看见那个比我只大了三岁,却已经在横滨有了赫赫威名的男人在无数炮弹中穿行,将焰火和冲力置身事外,完全不受其扰,歼灭了那带给我痛苦和不甘的部队时,便有了第二次质疑。
他那时候曾在遥远处看向我。
离我真的很远,如果不是风告诉我这个事实,我甚至不会注意到他那转瞬即逝的视线。
他看向我,目光在我的身上停留了可能不到一秒,然后收了回去。
因为我对他而言不过是不具备威胁的蝼蚁,只是稍微顺手,稍微幸运而被他所救的可怜人。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
我这一辈子第一次那么迷茫。
失去一切,自尊被打碎,世界观重组的感觉交叠在一起,是很痛苦的。
那天我坐在废墟上抬头望向天,硝烟和工业化把横滨的夜晚弄得看不见一点星星,我只看见一轮月亮。
正像我现在见到的这一轮。
我后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再想把自己的性命交托在别人的手上。
因为每当我脑海里产生这样的想法的时候,我就会回忆起那天晚上我看见的那个人。
港黑的重力使。
我们不是没有再见过面,但是后来每当别人提起他的时候,我总是只会想起那天晚上他的样子。
那是我痛苦的烙印。
我从那之后宁愿当一座孤岛,也不愿再接受别人的援手。
但现在,我是一座孤岛的感觉,第一次如此强烈。
告诉我,也许这一秒,也许下一秒,我就将被飓风,被海浪,被站在我无法逾越的鸿沟之前的人回首杀死。
差不多就到这里了。
我的命我已经尽力挽回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没有办法再撑下去了。
我只能走到这里了。
我可以这样说吗
痛苦把我拉扯回了现实。
我现在很冷,血从我的头上往下流,让我的视野里都是一片红。
呼吸间除了我的血味好像再也没有其他了。
积雪的树干像是冰棱,反射着刺目的光。
夜空中再次炸开烟花,仿佛万众狂欢下的喝彩。
我靠着被风刃砍断的只剩下半截的树干,眨了眨眼睛,看着那个人一步步朝我走来。
恍惚间回到了过去。
“还不认输吗”他说。
认输认输是给觉得自己会赢的人说的话。
可惜,我一开始,就没觉得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