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与史家人要先回到昌平, 在客栈住一晚再回潞安。
陆征给于舒文放了几天假, 说他难得回家一趟,要他在家中多留几日。
于舒文意识到, 谜底即将揭开,自己的猜测多半成真了,便跟着祖父祖母回家。
这样的大事, 确实需要好生商议一番。
史夫人将于家人的态度细细说了一遍,从她们刚开始担心的事, 到后来听说是陆家小姐便满口答应
陆征与夫人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看中舒文, 却又担心于家人的态度。
舒文是读圣贤书长大的,知礼懂礼。于家人却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大字不识。
仓廪实而知礼节, 圣人都知道, 衣食无忧才有时间学习礼仪。
陆征与夫人也担心于家人不知礼数,胡搅蛮缠,成为阿蔓的拖累。
陆蔓性格沉稳,却不会与人耍心眼,她从小学习四书五经长大,未曾经历过后院的倾轧,不知人心险恶,陆征夫妻总担心陆蔓被人哄骗。
如今知道于家人都是老实本分的庄户人家, 不得不说,放心很多。
“阿蔓,祖母想问问你对于公子怎么看”这天吃过晚饭,三人闲聊之时,陆老夫人状似无意间问道。
陆蔓答道“能得祖父看中,自然是人品才学皆出众,我虽不曾见到,但也听闻于公子通宵达旦,废寝忘食,整日里在书房用功,可见祖父看人的眼光错不了。”
“阿蔓,祖母是问你怎么看他。”
祖母眼中暗示的太过明显,陆蔓无法当作茫然不知,“祖母,阿蔓没有和于公子说过话,如何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陆蔓微微低下头,她还是第一次在家人面前谈起一个男子,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陆老夫人拉着陆蔓的手道“若祖母想让你与他定亲,你可愿意”
陆蔓的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越来越快,似乎要跳出她的胸膛,她强压着这份忐忑与不安,答道“婚姻大事,祖母做主就好”
陆老夫人知道阿蔓是害羞了,便没有继续问下去,只说让她好好休息,不要多想。
“不论将来如何,还有祖父祖母给你撑腰呢,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陆蔓搪塞过祖母的问话,却无法欺骗自己的心。
她的婚事多有波折,先是定亲后又退亲。京城流言肆虐时,她只能躲在龟壳里,不去看不去听。后来,又跟着祖母躲到了潞安,逃避那些异样的目光
过去曾有的小女儿情思都已经被消磨殆尽,她对未来的夫婿没有了期待
可是祖母的话让她心绪起伏,无法安睡。
于、舒、文
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不由得想到仅有的几次见面。
第一次是在史先生的小院,自己跟着祖父祖母前去拜访,他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儒袍低头行礼,那时,陆蔓只觉得,这是一个干净懂礼的少年,个子挺高,却很单薄。万万想不到两人还能再见。
第二次见面是在祖母的堂前,他跟着祖父闯了进来,遮住了门口的阳光,陆蔓只能看到阳光下的剪影。所以她离开时不自觉的在他面前停了片刻,想看看是什么样的才子能被祖父看中,只是他正弯腰行礼,回避着自己的视线。
随后自己在花园内赏花,想选一些新鲜花瓣制做香料,他走出堂屋时,自己便躲在假山后,悄悄看了一眼。
后来,虽然两人同住陆府,他却从不曾踏足后院。
第三次相见是在祖父的书房,她去寻诗集,正看到他在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