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沈家这个年热热闹闹地又是杀鸡又是杀猪的,相比之下,刘柱子家可凄惨多了。
本来就穷,往年临年根时刘柱子还能耍点手段稍微弄那么点年货回来,可今年腿断了,根本走不出去。
几次他拄拐想走,又发现大美丽阴魂不散地守着他家大门口,吓得他纹丝儿不敢动。
虽说老沈家没因他刨坏了党参苗让他赔钱,可腿断了也支出不少。
当天郝郎中接骨就收了二十文,再加上后头天天吃药,早把柱子娘手里的卖粮钱给用光了。
等到了腊月三十,干脆连药都不抓了,柱子娘弄了点老黄瓜种子用蒜臼子捣了,给刘柱子吃了两勺。
这玩意喂鸡是好使,鸡骨头断了给吃点,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长上。
柱子娘就寻思,给人吃也能行,只要把量加大就行。
已经除夕,可自己家却没钱买肉,加上这些日子在屋里快憋疯了,刘柱子就拿媳妇撒气。
明明是家里没米,他却嫌媳妇给粥做稀了,碗摔不起,拿起拐杖照身上就给了一下。
打第二下的时候,让闺女刘来弟把拐杖给拉住了,“爹你咋想的,都这样了还打我娘你不想想你要是给我娘打跑了,咱这个家咋过”
刘柱子一瞪眼,“跑她敢”
他媳妇眼睛通红,一声没吭,却恨恨看了他一看,那一眼,是前所未有地冷。
柱子娘听到打骂声从厨房赶过来,等儿媳妇领着孙子孙女回屋后,骂刘柱子,“褚寡妇都走了,你还跟你媳妇耍啥你闺女说得对,要是你给她打跑了,就咱这个家还能再给你娶得起媳妇别以为褚寡妇跟你睡几宿你就是个能耐人了,她是跟你睡可没想跟你过日子,要不然也犯不上拿沈水生骗你”
刘柱子让他娘一顿训好像清醒了些,抱着头不吭声,他娘接着说,“你看他家那条狗都不让你出门,这等开春种地了可咋整,要不,我给水生找来,你给赔个不是”
“那咋能行”刘柱子不干。
这是荣誉问题,他已经把腿摔断了,再让他赔礼道歉,那他的脸往哪搁
他只顾着他的脸,不考虑今后日子咋过,人老沈家这时候,却在红红火火地准备年夜饭。
烤窑里的鸭子马上就好,珍珠把葱切丝,调了面酱放到一边,又将锅里炖好的鸡肉收了汤汁,开始一样一样往桌上端。
分家后锅多了,特别是她家新房盖好,除了灶屋里面的四口锅,几个卧房烧火也有锅。
这样子几口锅一起做,出来的饭菜全是热乎的。
沈树和换上新棉衣,已经跟王氏先坐到了桌旁,看着大鱼大肉上桌,心里舒坦得什么似的。
除了鸡鸭鱼肉四样,今年饭桌上最多的,是四样肠。
二十三那天沈娇娥回来时,按珍珠早前的嘱咐,上钱老板那里弄了些羊肉和羊杂回来,特意多要了好几副羊肠。
珍珠拿到手给羊肠去了油膜,做成肠衣,灌了腊肠。
别人家杀猪时,又买了些猪肠回来,灌了鸡蛋肠松花蛋肠和淀粉肠。
今天四样肠往桌上一摆,晃得人眼珠子都转不动。
除了这些,还切了一盘咸鸭蛋。
加上沈水生拿兔子换回来那两只鹅给力,这些天攒下了十几个鹅蛋,珍珠给放烤窑里烤熟,切碎加辣椒香菜和酱油拌了一盘。
十盘菜,全是荤菜,怕把人吃顶着,何氏给上了一盘秋下腌的辣白菜和一盘糖醋萝卜开胃。
因分了家,往年王氏给各房分钱的项目随之流产,改成各房向爹娘进孝敬。
张氏原本只想掏五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