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 小偷的手被不知哪里来的石子击中,吃痛的惊叫引来行人注意,只得捂着手一边小声咒骂一边逃离现场。
蹲坐在门口石阶上的两人中间隔着一大段距离, 连衣角都在嫌弃对方。
炭治郎一只手支着脸,颔首看了眼对方不紧不慢收回的手,嗤笑道“多管闲事。”
“如果我再晚点的话,你就会杀了他吧。”善逸的下颚轻点在膝盖上,双手环在身前,视线从他抵在刀颚的拇指一晃而过, “偷窃而已。”
“谁看见老鼠屎心情都不会好吧,”炭治郎懒洋洋地说, 目光重新落向热闹的街道,“毕竟很久没看到这种画面了。”
善逸也是。
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街道上涌动的人影和密集迸发的心跳声几乎淹没了他全部感官。
人人人到处都是人。
善逸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有人敢在太阳落山后出门了, 黄昏时分街道上就已经不见人影。
虽然大家都知道躲在家里也不一定有用, 但至少生存的几率会更大些。
“现在鬼杀队应该都知道你的事情了, 不要给她带来麻烦。”善逸淡淡地说。
“无所谓吧,反正有我在, 鬼杀队也不能拿她怎么样。”炭治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散漫道,“而且暂时吃饱了不代表不会再饿, 鬼杀队迟早会注意到她。”
那时,“刀”将会再次发挥作用。
善逸看着街边正玩着竹蜻蜓的女童,她脸上漾着天真的笑意,忽然问到“阿善有和你提过多久才会再感觉到饿吗”
“没有,”炭治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了然轻笑,“怎么舍不得”
也许是孩童拍打手球的节奏格外舒心,也许是路人的欢快笑意充满感染力,一直弥漫在两人间的销烟稍稍平息,带着叙旧闲聊的气氛。
善逸轻轻嗯了一声,橘色的光晕在轮廓绘上几分暖意。这时候的他变得像炭治郎记忆中的“我妻善逸”。
炭治郎如果你这样下去
恶鬼的神情忽地沉淀下来,那些无时无刻裹缠在周身的恶意也似乎凝固了。
“那就好好珍惜吧。”炭治郎冷漠地说,“时间到了,她不会怜悯这个世界的。”
“我在想,”善逸目无焦距地盯着某处,深邃的黑色眼瞳被黄昏点燃火焰,焚烧无数亡亡魂,“如果她不会突然饿得那么难受的话,心情也会好一点吧,那样或许可以用别的办法”
炭治郎愣了愣,像是被这天真的想法取悦,失笑出声:“被饥饿折磨了千年的人好不容易得到满足,你觉得她可以再一次忍受饥饿多久”
恶意卷土重来,善逸转而看向他:“你好像无所谓。”
炭治郎懒洋洋地往后支去,笑着看向被不远处被父亲一下下抛向半空咯咯直笑的孩童:“看看就可以了,别太自以为是了,我们只是刀而已。”
不过就像有的人不愿意再面对痛苦一样,有的人也不愿意再看见美好的东西被打碎。
“什么时候会再感觉到饿”阿善惊讶地重复。
善逸微微颔首,小心翼翼地问阿善:“你之前吸食的总有天会慢慢消化完吧”
阿善若有所思地沉吟两秒,指尖捻着的黑色棋子翻转:“不知道呢,千年来我也是第一次吃饱,我连会维持多久也不清楚。”
伤痕累累的旅者抓住了渺小的希望便再也不肯松开,善逸眼睛微亮:“那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