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长乐宫前,晴烟便已是一宫的大宫女,比起雾雨来要更稳重强势些,因此一听完雾雨的话就要找上门去。
只闻静菀张口唤住她“等等,什么太后”
晴烟这才记起长公主似乎还不知道此事,连忙蹲身行礼,解释道“回长公主,是原来的成安郡王妃,成安郡王早年因病故去,只留下一个儿子”
她说的含含糊糊,闻静菀却听明白了,那个被赵冕选中的小孩子就是成安郡王之子,今日是新帝登基大典,那小皇帝当然是有亲娘的,他做了皇帝,亲娘自然也就是太后了。
“哎,你们跟我说说这个新太后吧。”闻静菀环膝坐在软榻上,饶有兴致地对晴烟、雾雨说道。
晴烟拿不定她的心思,与雾雨对视一眼,思索了下才道“其实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大都是听宫里老人说的,长公主听听就是。”
“成安郡王妃娘家姓李,当年素有才名,据说生得也极有姿色,及笄时上门求亲的人数不胜数,就是出身低了些,后来隔了大半年才传出消息说是与成安郡王府结亲。只可惜成安郡王身子不好,成婚才三载就因病去了,只留下一个血脉。成安郡王妃是昨日进宫的,听说、听说是因为陛下年纪小,被吓坏了,怎么都不肯说话,这才将成安郡王妃宣进宫来。”
至于是怎么照顾成了太后,却不为外人所知了。
瞥见晴烟、雾雨小心翼翼看她的神情,闻静菀忍不住噗呲一声,露出一个妖艳明媚的笑容,摆手道“你们不用多想,我只是好奇罢了。”她是被困的落魄公主,小皇帝是傀儡,那李氏便是做了太后又能好到哪里去
不过,她到底拦了晴烟要去尚食局讨要说法的举动“说不准这正是太尉大人的意思呢”
反正她于太尉大人是眼中钉肉中刺,而下头的人最是知情识趣,揣摩着掌权人的心思办事,不论这回真是李太后吩咐,亦或林司饎自作主张,不过是跟红踩白奉承上头,待到以后宫里人多了,怕会更严重。
此事若闹开来,对她并无好处,她现在只求在太傅大人眼里缩小再缩小,最好哪天她不见了,太傅大人都懒得找。
听见她的猜测,晴烟、雾雨不禁一愣,也不敢再说要去问林司饎,只好咬牙咽了这口恶气。
这日过后,果如闻静菀料想那般,银霜炭不过是个开头,别的供应也都开始不足份例不说,便是御膳房的菜色也一顿不如一顿。
暖阁里,软塌边上摆了只彩雀纹双耳黄铜盆,盆里只贴着底薄薄盖了层银霜炭,暗红的火星明明灭灭,一副苟延残喘的模样。
闻静菀拥着白狐皮子半坐在软塌上,苦中作乐地想幸亏还有这白狐皮,不然她只怕要凉在长乐宫,谁能想到做公主竟比她在云台山做平常百姓还要苦。
晴烟取了今日的晚膳回来,摆在软塌前的红木雕几上,清汤寡水两菜一饭,稀稀拉拉的几根青菜缝隙里,得睁大了眼仔细搜寻才能看清那一丁点儿若有似无的肉沫。
闻静菀一边看一边摇头,饭食水准直线下跌,今晚已经超出她能接受的底线。
冬日天黑得早,才过卯时便乌沉沉一片,宫里各处次第亮起灯盏。
紫宸殿素来是大昭皇帝处理政务所在,然自赵冕带兵入京勤王,辅立新帝以来,变成了他的长居之所,一方面也是为了处理政事。
外头天色愈加昏暗,娄公公瞥了眼更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