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泊舟的吻缠绵在耳后,呼气吸气间暧昧撩人,梁月睁眼闭眼间,眼中只有卧室吊顶上那盏已经被按灭的华丽吊灯。
月光隔着窗纱涌进来,把灯又打亮,落进她的眼里,破碎着摇晃。
得偿所愿梁月只能想到这个词,但词总不能达意。得是得到了,偿恐怕未必。
最后总让她想到狼狈和不过如此,蓦地让人想起鸡肋。她身上沾着汗水,不过是他的。蒋泊舟侧身拥着她,脸颊贴着她的耳朵,下巴抵着她的肩窝。
他心跳声渐渐平和,透着后背,让她感知到。
“阿月。”
蒋泊舟声音带着哑,透着餍足的惬意。
“以后都跟我一起吃晚饭好不好”
床上的承诺大多不可信,何况如此奢侈的一个。
梁月反身压在他身上,栗色卷发乱着往一边拢,月光打在她侧脸上,融进那浅色的眼眸里头,猫一样发亮,叫蒋泊舟看呆。
“蒋泊舟,我不缺人陪我吃晚饭。”
她的亲吻和抚摸同时落下。
亲吻与抚摸,倒不如说是撕咬和抓挠。将恨意卷挟,小兽一样。
那夜最终停歇时,月光已经悄悄黯淡下来,吊灯上散出来的光斑被铺在墙上,一个个光晕炸开,像烟花一样。
梁月窝在蒋泊舟的怀里,难得感到一丝丝暖意。他的呼吸声悠长沉稳,该是沉醉好梦中。连这一点都要叫梁月羡慕。
她听着蒋泊舟的呼吸声,双眼看着那摇摇晃晃的光晕,一眨一眨,整个人都放空。
烟花。
她蓦地想起定海。
如果别的不再提,那夜的烟花,却真的是绝美。
那年的定海,日子是个好日子,新历跨年,12月31日。
那天的定海人潮涌动,他们聚在一块,酒足饭饱,守候新的一年。
那天发生了很多事情。
比如梁月终于决定跟蒋泊舟尽诉衷肠,一腔余勇交付,叫生死性命都愿由他来决断。
又比如定海市的世纪码头上,跨年烟花耀眼,却不及在漫天绚烂的火树银花下拥吻的蒋泊舟和薄绛,能够彻底让梁月一瞬心思如灰。
又比如,梁月抽完了人生第一支烟,喝下了人生第一杯龙舌兰。
跟尹阙一起。
第二天她被尹阙牵着手从酒店房间走出来的时候,被陆和渊撞了个正着。尹阙说她现在是他的女朋友了,她看着陆和渊那复杂眼神,到最后也没有说过一个字的反驳。
陆和渊今夜已经算是将脸皮撕破,何绵绵自然跟陆和渊吵了一架,想了许久,还是给梁月打了电话。跟何绵绵把当年的事情再行复述时,梁月也没想到自己能那么冷静。
那一瞬她才发现,原来真的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自己去把事情想一遍,要远比被别人挑明戳破,要来的没那么沉重。
当年在定海倒底发生了什么,也许无论是梁月还是蒋泊舟,抑或是陆和渊,都不能够知道全部。每个人知道的,都不过是拼图中的一星半点。
何绵绵知道的尤其少,连跨年她都是在酒店房间里头度过的,低烧不断,浑身无力,都赖前半夜喝的酒和吹的风。
最开始是何绵绵艺考结束,新年在即,蒋泊舟提出去定海跨年。他的家乡,梁月自然不会反对,何绵绵满心都是定海的跨年烟花,陆和渊自然向来顺着何绵绵的心意。
当然,还有一个人,尹阙。
尹阙长什么样子,梁月现在闭着眼睛都还能清清楚楚地描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