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又是美好的一天。
上学上班的都走了后,筒子楼里安静起来。
演出队留守燕城时,一周就周五周六两台表演, 剩下五天时间就是吃吃玩玩,不紧不慢地排练, 最安逸不过。
演出队半个月时间在外奔忙,回来正应该享受生活。所以, 周一到周五虽要排练,只要十点之前赶到排练室就可以了, 可以充分地睡个懒觉再去。
这会儿,楼里的演出队的人大多都在睡觉。
二楼,一道人影小心地推开门看没人,轻手轻脚地出来, 拧开相邻房间的门闪了进去。
床上的人连眼都没睁, 继续埋头睡着。
进来的人坐到床边, 推搡起来, “你怎么了这两天都爱理不理的,你想分手了”
床上刚还佯睡的人猛然掀被坐起,别开脸负气道, “偷偷摸摸这都多久了, 还不是你说了算我觉着我不是对象, 是奸夫, 分手这话安不到我这儿。”
来人确实理亏, 只好哄道, “怎么都是我做主的,当初咱俩好的时候不是你先起头的吗。不往外说,也是从长远考虑, 你看我比你大五岁,还有孩子,世俗眼光很难接受,这不是为你好么。万一咱俩不成,也不耽误你找对象结婚不是。你怎么就这么轴呢,听话好不好快起来,我做了你爱吃的红油馄饨。”
平时还好用的招式,今天却不起作用了。
其实也不是今天,而是这阵子都是这样反复拉锯中。
“媛姐,换汤不换药,你天天都是这套话。搞对象时你说怕人指指点点,说要瞒着,我听你的了。可现在咱是要结婚,正经夫妻有什么怕别人说的,你还推推脱脱的。我算看清了,你根本就是玩弄我,想不负责任。”说到气愤处,谭利民光脚下了床,只穿了军背心和短裤在地板上来回走着。
长年舞蹈生涯下,男人条顺盘靓气质佳,这会儿就是赌气,也是亭亭如玉竹,看着赏心悦目的。
哪怕已经看了快一年了,钟媛还是看得心生欢喜。
她是真喜欢这个漂亮的小伙子,也不是想玩弄他,而是一想到结婚要面临的双方家庭的种种问题,她就头大。
只想想,她要是领着谭利民这样年轻漂亮的小伙子回家,她爸钟秉岳都得来敲断她腿吧不用想,谁都会以为是她诱拐的。打她会走能出去玩了,只要见到漂亮的小男孩,必保是要哄来家里玩儿的。小时候,人家男孩子一找不见了,第一个想到就是来钟家要人。
没把持住俩开始好了后,钟媛不是不后悔的。
不过等知道谭利民父母早逝,他是被兄嫂刻薄长大的。入伍这些年他一直汇钱回去,兄嫂家里盖房子,侄子侄女的嫁娶都是他的钱在使力。当初欠下的微薄情份,他早都厚无数倍地还上了。所以,借着来燕城,他跟那边已彻底地断了联系了。
知道谭利民没有亲人长辈了,钟媛又抱了侥幸心理。想着没有长辈催促,谭利民不会急着结婚。
她还开始有意无意地跟谭利民讲结婚如何麻烦,哪有二人世界自由自在这些。
原以为谭利民总该听进去几分,哪成想不过半年,他就开始惦记结婚。还想把自己挣来的演出费叫她管着。那么些钱,一个月一千多块钱,她拿了可就真说不清了。
也是她跟烫手一样推了他的工资,让谭利民怀疑起来。打那儿后,跟着魔了一样想结婚。钟媛是越来越不好招架了。
说多了都是泪啊,正有些无计可施时,门外说话声脚步声响起。
然后怕什么来什么,都在门口停了下来,然后是拍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