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个打扮得十分精致的女人,碎花小棉袄、笔挺毛呢裤子,外面披一件最时髦的军大衣是卫生所护士刘丽丽,刘斌的姐姐,传说中焦亮的情人。
看到萧爱云,刘丽丽裹紧了军大衣,笑眯眯打了声招呼“是萧知青啊,过年好”
萧爱云上次高烧昏迷住院,得到过刘丽丽的照顾,虽然听说她名声不好,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又是过年过节的,便打了个呵欠,点头道“新年好、新年好”
陶南风穿上棉袄,将头发随意拢在脑后,站在门口,神情有些冷淡。她在卫生所揍了刘斌之后,刘丽丽变得十分殷勤,这让她觉得古怪,不愿意与她多交流。
雪还在下,刘丽丽一路上踏雪而来,深一脚浅一脚的,没想到陶南风连宿舍门都不让进。她站在檐廊之下,将裹在头顶的围巾取下,拍打着身上的积雪,一双过分灵活的眼睛越过陶南风的肩头望进女生宿舍。
里头有些简陋,家具只有一个通铺、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可是暖意融融、萦绕着少女独有的馨香,比卫生所的值班室舒服多了。
刘丽丽诉起了苦“还是你们知青好,热热闹闹的。我一个人在卫生所值班,冰冰冷冷的,日子太难熬了。”
陶南风抿着唇没有说话,倒是李惠兰从她身后探出头来,与刘丽丽拉起了家常。
“卫生所挺好呀,每天坐在那里打打针、拿点药,平时也不忙,不用日晒雨淋。如果自己有点头疼脑热的,都不用求人。”
“李知青你是不知道呀,卫生所忙起来也脚不沾地。农忙的时候一堆划伤、刺伤、咬伤的男人,光是涂药包扎就能让你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萧爱云听着皱眉,李惠兰却觉得亲切。她父亲是江城制药厂的药剂师,听到医院、药品、疾病这些字眼并不反感。
陶南风打断了她们的对话“刘护士一大早过来有什么事吗”
刘丽丽笑眯眯地从包里掏出一瓶雪花膏递过去“一呢,是过年拜个早年。二呢,我看着你们这些小姑娘就心里喜欢,过年也没什么好东西送的,这瓶雪花膏送给你。秀峰山天气冷,寒风像刀子一样,如果不好好搽脸,怕是会裂口子,可得好好滋养。”
陶南风的面色一沉,向后退了半步,没有接那瓶雪花膏“无功不受,多谢。”
刘丽丽脸上笑容一僵,讪讪道“陶知青莫客气,大家都是女人,认识一下交个朋友呀。以后你们要是身体不舒服就来找我,我要是孤单也来找你们说说话。”
不等陶南风赶人,刘丽丽已经开始卖惨。
“我知道,我的名声不太好,背后编排我的话什么都有。这世道对女人不公平,尤像漂亮女人,但凡爱打扮一点、与人说话热情一点,背后说什么的都有。我也不容易啊”
乔亚东从隔壁宿舍走出来“刘护士拜年来得早,请到堂屋喝口茶。”
听到乔亚东的话,刘丽丽抿着嘴一笑,对陶南风说“陶知青人见人爱,这么多人关心,就怕被我这个名声坏的女人带坏了。”
说罢,刘丽丽转过头,眼睛在清俊少年脸上打了一个转,轻笑道“乔知青新年好,你可真是个温柔的贴心人。”
乔亚东脸皮薄,听到这近乎调笑的话,立马胀得通红,咳嗽一声“新年好,请”
按照陶南风的设计,五间宿舍,加一个公用的堂屋,六间房都有房门与檐廊相连,堂屋北面开口对着灶房与厕所,平时房门都敞开着。
因为过年,堂屋中央摆的一张八仙桌,桌上摆着几个碟子。一碟花生、一碟葵瓜子、一碟南瓜子、一碟冬瓜糖,还有几个搪瓷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