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知道他师从欧阳廷后,国子学中来找他结交的人更多了。
连詹少宁都备为羡慕,“欧阳大人很少收徒,元里,你可要珍惜这段师徒情谊。不过你这么厉害,拜欧阳大人为师也不足为奇,那些嫉妒你的人可比不上你一二”
又语重心长地道“但他们结交你不是真正想和你做朋友,而是想要借你的人脉与大儒名臣结交,你可千万不要被他们给骗了。”
元里哭笑不得,他自然知晓这个道理,但还是感谢詹少宁的提醒,之后又被詹少宁磨的同意给他做一个沙盘。
然而没过多久,元里便听闻欧阳廷上书天子,却惹得天子大怒,被罢黜司空之职,贬为徐州刺史的消息。
元里听到这个消息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他大惊失色,匆匆告了假跑去欧阳府,还没到府门前,就见到欧阳府前已经停了数辆马车,仆人来来回回往返于马车与府中,正在搬着东西,一副人走茶凉之态。
元里心里一沉,快步走进欧阳府中找到了欧阳廷。欧阳廷正坐在客堂前的台阶上,衣袍凌乱,头发不整,怅然地看着一院匆忙搬着行李的仆人。
有几个空罐子从仆人怀中掉落,叮叮当当地在地上滚了一圈,怎么看怎么寥落。
“老师,”元里眼中一酸,忍不住道,“怎么这么突然”
“里儿,你来了。”欧阳廷回过神,看向了元里,他苦笑道,“也不算多么突然,我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他让元里来他身边坐下,师徒两人一起看着吵闹的场面,半晌后,欧阳廷才道“如今宦官当政,迫害朝臣。天子只图享乐,天下万民陷于水火之中,这天下,只怕一日要比一日乱。”
他的声音苍老无力,只有元里能够听到,也听明白了欧阳廷语气中的苍凉和无可奈何。
欧阳廷道“你可知我为何会被罢黜三公只因为我带头上书请天子为北疆拨下军饷,天子不愿,我忍不住争辩几句,这才惹怒了天子啊。”
说着,欧阳廷已经是老泪纵横,“罢黜我只是一件小事,北疆军饷却是一件大事。北疆之外,蛮族对我北周虎视眈眈,鲜卑匈奴狼子野心。北疆可是我北周最为重要的最后一道防线啊,哪怕宫殿不建、徭役增加,也要先把北疆十三万大军的口粮供出来。可恨那群宦官却遮住了天子的双眼,他们蒙蔽了天子,用谗言误导了天子。这群宦官究竟知不知道,一旦没了北疆边防,那便是亡国之灾”
欧阳廷恨恨拍了拍大腿。
“老师”元里叹了口气。
建原帝哪里是被宦官所把控,他分明是自己不想拨粮。只怕欧阳廷心中也明白,却不肯承认天子如此无情和儿戏。
欧阳廷又情绪激昂地骂了宦官几句,骂得元里心中也翻滚起了怒火。而后又叹息着道“如今我离开洛阳已经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了,里儿,在我离京之后,你要多加小心。我会与你书信来往,时常考察你的进度。即便我无法在你身旁教导你,你也千万不能懈怠。”
元里应是,犹豫一会,还是低声问道“老师,您怎么走的这般着急是不是”
是不是和楚明丰写的信有关
这一连串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但细究起来不是无迹可循。
欧阳廷是在看了楚明丰的书信后,替楚贺潮上书和皇上要粮,才被贬为了徐州刺史。现在又走的这般着急,不像是匆匆急着赴任,反而像是逃离危险之地一般。
欧阳廷打断了元里的问话,意有所指地道“里儿,你莫要多想这些事。”
元里抿抿唇,换了一个话题,“老师,徐州土地丰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