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贺潮扯唇,带着看戏的心情,似乎在看元里还能再说些什么。
但少年郎眉眼低垂,长睫落下阴影。鲜红束发被风吹得向后张扬飞起,侧脸柔和,几分难过真真切切地传递了出来,与先前那意气风发的模样相差甚远。
楚贺潮忽然想起了他与自己共饮合卺酒的模样,他眉头微微一动,想说你伤心了关老子屁事,但这句话还是被咽了下来,略显不耐地开口,“嫂嫂想如何”
说完,他突然笑了,英俊面容上有几分冷冰冰的戏谑,“不如我与嫂嫂道个歉”
元里慢吞吞地道“好啊。”
楚贺潮顿了几秒,“嫂嫂,前些日子多有冒犯,我向你赔个不是。”
元里听得神清气爽,听完后才假惺惺地道“我们都是一家人,弟弟不必客气。”
说完,他就神采飞扬地走进了闻道院,转身就要关上院门。
楚贺潮伸手抵住了木门。
他异常修长的手指一下下敲着木门,声响如鼓点般令人紧张急促。
“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楚贺潮高大的身躯弯着,隔着门缝与元里对视,令人不适的雄性气息侵略而来,“嫂嫂。”
他下巴朝元里身后的木箱子上扬了扬,“沙盘。”
元里也不再作弄他,豪爽地让两个护卫将木箱子抬给了楚贺潮。
楚贺潮语气缓和,“多谢嫂嫂。”
他现在倒是觉出来元里的好了。
虽然元里与那批货物的关系仍存疑点,但有这样一个能拿出沙盘、对行军了然于心,还能将农庄治理得井井有条的嫂子,无疑比那批货物的价值更大。
楚贺潮眼中一闪,令人抬着箱子离开。
之后每日,元里都准时去往欧阳廷府中学习。
欧阳廷不仅教元里五经史书,还训练了元里上战场杀敌的功夫。元里学习得很勤奋,每日天不亮就赶来了欧阳府,待太阳落山后再大汗淋漓地回到楚王府,从没在欧阳廷面前抱怨过一个苦字。
欧阳廷虽然面上没说,但心中对元里极其满意,没过几日,他已经将元里当做自己子侄般看待。
且元里资质非凡,遇事冷静果敢、心有成算,欧阳廷觉得,元里以后未必不能位列三公内阁,成为一代名臣。
若是元里当真有如此作为,那他们师徒俩便是一门两公,这传出去就是一则令人羡艳的佳话啊。
正是因为抱有这种期待,欧阳廷在教导元里时更是严肃万分,乃至欧阳廷的夫人吕氏都有些看不过去,经常派人来送些水果吃食。
没过几日,除了要在欧阳廷这里学习,元里也要去国子学读书了。
在去国子学的前一天,元里正要去欧阳廷府上时,楚明丰忽然派人给元里送来了一封书信,让元里将这封书信代为转交给欧阳廷。
元里就把信交给了欧阳廷,欧阳廷看完之后手指一颤,他沉默良久,对元里道“你白日要在国子学中学习,下学后已没有时间来我这里。这样吧,你每旬休沐,再来我府中跟我学习,其他时间就不用来了。”
“老师,不必”
元里正要拒绝,但看着欧阳廷肃然的神色,他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弟子明白了。”
次日,元里便去了国子学。
詹少宁也在国子学中,元里一入国子学,他便极其热情地将元里介绍给了其他人。元里出身不好,但背靠楚王府,又有詹少宁的看重,自身也格外豪爽大方,忠义两全,倒是混得如鱼得水,短短几日内便结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