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夫子中,高夫子教礼,许夫子教艺,礼为正本,艺为雅趣,一人上午教学,一人下午教学,两相互不干扰。
二娘子学了点茶,三娘子也学了插花,两个夫子也一并教了,且比四娘子几个更精心,似是完全不在意邹氏之前对她们的态度。
之后,找了个吉日,玲珑在祖父母与伯父伯母的见证下,正式拜了两个夫子为师。邹氏其实也馋两个夫子的学识,但想到她们的身份,便掐了让二娘子三娘子拜师的念头,只让她俩以平常师生相待。
拜过师,玲珑明显的忙了很多,每每要比别人早起两刻,再晚睡两刻才行。
高夫子对玲珑与别人没什么不同,尽管她也是玲珑的师傅,但她性情略冷淡,除了许夫子之外,看谁都是敬而远之的态度,玲珑也不例外。
许夫子就不一样,她倒是对玲珑与别人不同,却不是放水,而是更严厉,别人做到五分就行了,玲珑必要做到八分才算过关,否则便会罚她。
许夫子从京里带了许多书,来时每人带了两个木箱,许夫子的其中一个木箱里,装的全是书,另一个木箱子里装的才是衣物等日用。
这么多书,玲珑只看过一本手抄的曲谱,因为这是小娘子们的教材,许夫子并不吝惜让人看,也不吝惜让人抄,只说那是她未出阁时和自己的夫子抄来的,里面的曲谱也多平常,论起来,还不如馆坊里的曲谱记录的完整。
大雅之音从礼而来,俗世音乐却多从坊里流出来,平常人家,也没多少机会听到大雅之音,倒是坊间音乐可以怡情。
这话是许夫子私下和玲珑说的,正经人家是不和家里女孩儿说馆坊间的事的,怕那腌臜事污了小娘子的耳朵,也怕小娘子们听了之后胡思乱想,失了女儿家的规矩。许夫子与玲珑说起馆坊事却只道平常,言说平常男人贪色,平常女人贪情,坊间女人贪利,其实说穿了,男女之贪与中间夹没夹着利根本无关紧要,不过一个说起来是冠冕堂皇,好似世间情态至高一般,另一个就沦入了下流,仿佛什么东西一旦和利牵连在一起,就上不得抬面了。世人惯是会自欺欺人的。
高夫子及时阻止许夫子再说下去,她不赞同的看了一眼许夫子,对玲珑说“你师傅的话,你听听便罢,不可入心,也不可与别人说。若日后再听到这般言语,只当没听过,也不许学她口无遮拦。”
玲珑很顺从的点头应是,她又不傻,这话在正经读书人眼里,那就是惊世骇俗,似顾家这样厚道的人家,也是不喜欢听这种话的。
后来许夫子再不说不合时宜的言辞,只是待玲珑越发严格,间隔一天便要单独抽查一回她的学习情况,考较雅艺还算松懈,唯有礼记,不能错了一处,但凡错了一处,就要抽一尺子,错几处,便抽几下,抽完还要将错处改过来。
夫子不打手,只打小腿肚子,连着几天,玲珑都没达到夫子的要求,许夫子下手狠,玲珑小腿肚子上全是一条一条的抽痕。
老太太看见可心疼坏了,但她不说让玲珑不学礼,只心里埋怨夫子心狠,娇娇一个小娘子,得是有多狠的心才能下得去手天大的礼,慢慢教就是了,哪有个错了一处就要打人的
原本就不待见两个夫子,如今更是不待见了。
礼在什么时候用的最多婚嫁喜丧、各种节日及朝拜祭祀时,高夫子不管这些小娘子们以后能不能用到这些,只她收了邹氏给的束修,别管用到用不到,她全得教了。有时前院的男孩子们也会来听,高夫子也不撵他们,能教的一并教了。
顾家在普通人眼中,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