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富贵人家娶妻,陈斯年的府上冷清许多,只有寥寥宾客。
可这些人,全都大有来头。
四四方方的小院中,元栩等人围坐两桌闲谈着,只等新郎官出来敬酒。
已满双十的煜王剥开一颗饴糖放入口中,笑道“我曾经以为,陈斯年会孤独终老。”
陈呦鸣过来时,恰好听见这句话,撇了撇嘴,谁说不是呢,任凭怎么猜想,也想不到自己这个便宜哥哥会有成亲的一日。
见她走来,煜王扯过一把椅子,示意她入座,“老公主,何时轮到吃你的喜酒”
陈呦鸣假笑,揪了揪他的耳朵,“那你呢何时能等到一个能收服妖孽的女子啊”
煜王的余光下意识落在隔壁桌的一抹身影上,抬手挠了挠眉梢,不太自然地又剥了颗糖果,塞入陈呦鸣嘴里,“吃你的吧。”
这时,陈斯年拎着两个小不点走出来,瞧见冯连宽,扬了扬下颔,“麻烦把这两个小东西送回宫。”
他手里提溜着的,正是偷偷潜入喜房的大宝儿和二宝儿。
冯连宽“诶呦”一声,接过咯咯笑的皇子,怪嗔道“您就不能温柔点”
陈斯年使劲儿揉了揉他怀里的大胖小子,“别坏了叔叔的好事,改日再陪你们玩。”
二宝儿还不会讲话,对着他咧咧嘴,露出长了几颗乳牙的下牙床。
被陈斯年放在地上的大宝儿垫脚揉揉弟弟的脸,小大人似的介绍道“姐姐不是跟你说了嘛,这是四叔。”
“咿呀”
不知二宝儿说了什么,但看起来小家伙是听懂了,众人露出笑意,纷纷停下筷箸,等着与新郎官饮酒。
大宝儿斜眼瞧了陈斯年一眼,像个爱凑热闹的小老妪,“四叔坏坏,欺负婶婶。”
闻言,宾客们全都竖起了耳朵。
更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煜王调笑着问道“你四叔是怎么欺负新娘子的啊”
大宝儿指着陈斯年的手,“他挠婶婶咯吱窝。”
众人“”
陈斯年抽抽嘴角,这小东西躲在喜床下倒是瞧得清楚,还好没做别的事。
为了缓解尴尬,他提起桌上的酒坛,为自己倒了一碗,也没说客套话,直截了当,“今儿能来贺喜的,鄙人都记在心里,什么也不说了,来日方长,全在酒里了。”
除了木桃,其余男宾客们举起碗,与陈斯年对饮。
煜王用拳头杵了杵陈斯年的肩,“恭喜啊。”
陈斯年拍拍肩头,看似嫌弃,实则翘起了嘴角。
送走宾客,陈斯年与周太妃聊了会儿,等宫里的马车消失在街角时,他转身回到府上。
这座宅子还是天子让陈呦鸣为他购置装潢的,其中恩情,他并非不记得,只是嘴硬心硬惯了,没好意思开口道谢。
敛起情绪,他来到喜房前,先正了正衣冠,又闻了闻身上的酒气,然后笑着推开门,在喜娘的指引下,与关婉韵饮了合卺酒。
“这里没你们的事了。”
给了喜娘和丫鬟赏钱,陈斯年合上门扉,嘬着腮走到隔扇前,歪身靠在上面,笑看着正坐在妆台前卸朱钗的关婉韵。
今日的她,与平时很不一样,换去玄黑劲装,身穿大红喜服,高绾发髻,美得如同画中走出的美人。
与大多数闺秀拥有的温婉之美不同,关婉韵身上带着一股英气,时而还会流露憨态感,是个很特别的女子。
“娘子,该服侍为夫宽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