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关婉韵拿起短刀和客房的钥匙,悄然跟了出去。
拥挤的街市上,陈斯年双手嵌在袖管里,不紧不慢地闲逛着,跟赏花、赏灯的纨绔没两样,只不过,纨绔身穿绫罗绸缎,这位大爷身穿打着补丁的布衣。
说起补丁衣裳,还是关婉韵逼他穿的。
由于在吃上的开销过大,他们已有两个月没有买过新衣,又因为经常打打杀杀,衣裳时常破损,无奈之下,只能打起补丁,只不过,打补丁的细致活儿,落在了关婉韵身上。
即便这样,陈斯年还是嫌弃她绣活粗糙,将他打扮成了穷困潦倒的书生,每次去胡吃海喝,都会被店家和摊主要求先支付银两。
为此,两人还为买新衣斗过气,关婉韵让他选一样,要么吃,要么穿。
他选了吃。
想到此,再盯着不远处懒懒散散的男子,关婉韵嘴角一抿,不自觉弯出一个笑弧。
走了小半个时辰,陈斯年停在一间胭脂铺前,抬头望了一眼匾额,慢吞吞走进去。
关婉韵不明白一个大男人出来赚钱,为何进了胭脂铺,却碍于正在跟踪,没有进去。
稍许,陈斯年拎着个纸袋子走出来,路过关婉韵躲避的巷口前,向后挥挥手,“出来吧,又不是暗卫出身,真当我没发觉”
关婉韵皮笑肉不笑地走出来,用短刀碰了一下纸袋子,“买这些作甚不知道要省着点”
“这是我赚的。”
陈斯年虽是朝廷通缉多年的逃犯,却是个精致讲究的人,在胭脂水粉上也颇有见解,刚刚不过是小小卖弄一下,教给掌柜一些新的配方,就得了相应的报酬。
说起来,他漂泊十几年,为了掩饰身份,扮演过小商小贩、商贾财主,想要赚钱,不是难事。
所以陈述白会认为他是个鬼才,想要利用他办些难事。
听完他的解释,关婉韵信了,打开袋子一看,全是尚好的胭脂水粉,“咱们可以将这些低价卖了。”
“那不是砸人家掌柜的生意。”
“那”
“摆摊为人上妆。”
关婉韵将信将疑,“会有人愿意花钱让你上妆”
有家宴等热闹的事儿时,许多妇人愿意在街上请妆娘上妆,比自己画得精致,比店里便宜。
透过街市上浓淡相交的灯火,陈斯年打量起她的脸,“我可以先给你上妆,吸引顾客。”
“给我”
陈斯年系紧纸袋的口子悠了悠,“是你让我赚钱的,那你配合一下。”
两刻钟后,小巷中传来抑制不住的笑声。
看着铜镜中变成花猫脸的自己,关婉韵闭眼沉气,告诉自己冷静,可根本咽不下这口恶气,陈斯年是在戏弄她
“你还有脸笑”
砸了铜镜,关婉韵提刀追去,誓要报复。
陈斯年翻上墙头,在圆月下捧腹大笑,全然没有察觉自己跟以前很不一样了。
“等等等等,息怒,失手了,再来一次。”
还来关婉韵使劲儿踢了踢墙根,脚趾却是一疼,原地跳起脚来。
陈斯年跨坐在墙头,盯着女子花了的脸蛋,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喂,夜叉。”
“说”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其实你人不错。”
冷不丁被夸了一句,关婉韵浑身别扭,拧眉瞪他一眼,“打个巴掌,给颗甜枣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