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婉眸光微凝,睇视着她,不解其意。
“已有人去了。”唐榆回道。思嫣颔首,又说“一会儿等花晨她们回来,姐姐还是先去沐浴更衣的好。我去小厨房,为姐姐炖个驱寒的汤。”
“好。”思嫣连连点头,转而看向唐榆,“你去请太医来看看吧。”
徐思婉无声吸气,又缓了缓,视线迟钝地移到他面上“那我宁可你没有去。”
只要外面有宫人喊她一声,林氏的安排就都白费了。只是因为圣驾亲临,没有人敢。
徐思婉薄唇抿了一抿,默不作声地垂眸入殿。回到寝殿之中,花晨连忙上前为她褪去身上湿透的外衣,见里头的中衣也湿了,便扶她先坐到了茶榻上,取来衾被将她一裹,回首吩咐兰薰桂馥“去备水,让娘娘沐浴驱寒。”
“嗯这可说不好。”徐思婉嫣然一笑。
闯至门前的瞬间,花晨周身一冷,倏然跪地,余下三人瞬时也意识到了什么,纷纷跪下去,不敢发出分毫声响。
她顾不上细想,薄唇翕动“陛下,臣妾”
“阿婉。”他怒极反笑,那笑音从嗓中迫出,沙哑低沉,“好得很。”
可若只说“在意”,她想她大抵该是阖宫里最在意他的一个。
若论谁更爱皇帝,她必是输了,因为哪怕皇帝将她捧在手心里她也生不出半分爱意。
徐思婉觉得头疼愈涌愈烈,眉头皱得更深了些,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强笑“你不必这样安慰我。我想先歇一歇,别的事慢慢想办法就好。”
案桌上置着一方暗色托盘,托盘上放着玉制酒壶与一只酒盏。那酒壶的玉色算不得上乘,但也看得过眼,不似冷宫之中会用的器物。徐思婉定睛一看,就猜到那该是皇帝赐下的鸩酒。
圣旨早已先一步传遍了六宫,不待她走进拈玫殿前的院门,思嫣已急急地迎出来“姐姐”
林氏长缓一息,手中酒盏放下,薄唇勾起一抹笑意。她生得清丽,这样笑起来虽不似徐思婉妖娆,却也少了几分凌厉,看起来更加温柔,犹如清风拂面。
话音落处,她口中一股腥甜涌上,徐思婉只闻她一声闷哼,一缕发污的血色溢出唇角,她痛苦地蹙了下眉,捂住胸口缓了一缓,发出一声轻笑“因为、因为我更讨厌你所以便是便是皇后,我也愿意结盟。而她她也容不下你,你没想到吧哈哈她是中宫皇后,手里的权势远比我大得多,徐氏徐思婉”
徐思婉略作沉吟,就起身走向她,守在房中的四名宫人都面色一变,花晨急唤“娘娘”
花晨原有意要劝,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只得先依言领着大家告退,好让她自己静一静。
“不好让宫人听了去。你走近些,我说给你听。”她道。
带了这么多人来,她以为自己已足够谨慎,全未料到会起这样的变数。
屋中一片死寂,徐思婉与花晨相视一望,花晨惶惑道“娘娘”
其实,她从来没心思去争这种无趣的高下。
随着这句话,身后隐隐响起几声松气的声响。不多时,一行人走出冷宫的宫门,因徐思婉无意打伞,宫人们也只得淋着,引得过往宫人诧异地张望。
她勉强笑笑“都放松些,这回不怪你们没办好差事。回去后让膳房熬些热姜糖,别冻病了。”
林氏平静地坐到桌边,自顾斟了一盏,凑在眼前轻嗅酒香,俄而又笑了声“对了,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徐思婉眯起眼睛,望了望灰暗的天幕“我得病一场。”
如此一直回到霜华宫,她早觉得骨子里都被冷雨浇透了,连开口说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