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婉遥望了眼清凉殿的方向, 浅锁的眉间露出忧愁,边思量边道“我听闻若莫尔狼子野心,近三两年时有不敬之举不知可会真的打起来”
陶浦和听得笑了。按理说后宫不当干政, 可这话说是干政都有些牵强。因为在两国生隙之时,当真能干政的人早就深想细枝末节去了,唯有与朝政毫不相干的人,才会问出这般笼统的疑问。
这是因担心烽烟四起而生的最简单的恐惧。
陶浦和便耐心道“若莫尔的确多有不恭,但眼下大魏国库也不充裕,若能和为贵自是最好。兵部、户部与鸿胪寺近来一同廷议了数次,就是想寻一条免于刀剑相向的出路。”
徐思婉点点头,又问“那陛下呢陛下怎么想”
陶浦和神情略有一僵, 口吻也变得犹豫“这个”
徐思婉捕捉到他的情绪,朱唇轻轻一抿“陛下想战,是不是”
陶浦和沉叹“战也有战的道理。说到底,万般不睦皆因若莫尔而起,并非我朝一力讲和就能解决。臣等虽议了数遍, 却也要承认, 到了最后或还是难免不遂人愿。”
他这话说得委婉, 无任何不敬之言, 可徐思婉摸索着他话中的意味,已不难将局面探个大概。
先前她就听说过,鸿胪寺是不主战的, 但主战的将领却很有几位。眼下看来陶浦和这兵部尚书倒也不主战, 但皇帝的心思已然动摇。
这倒也并不难理解,毕竟若莫尔的种种举动除却令边关百姓失了安宁, 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冒犯天威了。言及天威二字,他自然也是最为懊恼的那一个, 加之一国之君本也该有说一不二的权力,他心中想来不会有太多忍让。
徐思婉朝陶浦和颔一颔首,暂不急于多说什么,复又浅浅一福“多谢大人,大人一心为国,真是辛苦了。”
“应当的。”陶浦和拱一拱手,徐思婉便提步离开。她回到清凉殿前,没再理会林嫔,径直走向殿门。
这回殿门口的宦官没有拦她,她就直接入了殿。齐轩议完事终于得以小歇片刻,正在殿中踱步,见她进来就露出笑意“适才就听闻你来了,到殿门口看了看却不见身影,去哪了”
“听闻陛下在议事,就去前头的院子里走了走。”徐思婉抿着和顺的笑容,悠悠言道,“后来碰上兵部陶大人经过,又与陶大人说了几句话。”
他不由一怔,倒不见怒色,只是问她“你与他说什么”
徐思婉长叹“昔日陶氏的事,虽是咎由自取,但总归是为着臣妾才让她失了性命。为人父母教养儿女总也不易,臣妾虽不至于心疼陶氏,却不能不心疼陶大人这个做父亲的,就与他赔了个不是。”
“都过去了。”他攥了攥她的肩头,她微微抬起两分眼帘,续说“后来臣妾又问了问,大魏会不会与若莫尔开战。”
说这话时她目不转睛,不敢放过他眼底一分一毫的情绪。
她自知他已对她存了很深的眷恋,理当不会再计较这样的事,但事关朝政,她总怕自己拿捏错了,不得不一步步地试探。
便见他一哂“怎么,你是害怕”
“臣妾不怕。”她摇头,一壁静想陶浦和适才所言,一壁踱向侧旁的檀木椅,自顾落了座,才续道,“臣妾先前听宫人们嚼舌根,对若莫尔的事略有耳闻,心下倒期待这一战呢,只盼能出了这一口恶气,扬我国威”
这话听着幼稚,惹得他又笑一声,信步踱过去,在她身边的椅子上也坐下来,用给小孩子说道理般的口吻道“打仗不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