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片刻,他抬眸睇了她一眼,眼帘又低下去,突然而然道“我若是你,这时候就不再招惹皇后了。”
这事犹还是唐榆来做,他怕她又不肯好好上,还是取了两盒药膏过来。不过经了这半晌,徐思婉手上的疼痛已然淡去,他将药膏取回来时就见她已径自站在了铜盆边,正小心翼翼地将手往里探。
“不是呀。”她摇头,俄而顿住,眸中含笑,“或者也该说是。只是让她知晓的部分,并非冲着她的。冲着她的那一半,我不会让她知道。”
从今日的情形看,皇后当真动了怒,这一场“风寒”不是她想好就能好的。又因以她此时之力尚不能与皇后翻脸,为了扳倒玉妃更不可与皇后生隙,此事她还是暂且不让皇帝知道为好。
直到她突然问“明日你想吃烤鱼还是烤肉”
“诺。”路遥恭谨应下,又道,“但还有一事。陛下顾惜娘子玉体,昨晚听闻娘子生病,已传臣去问过话,还说要再差两位资历深厚的太医过来”
这直弄得宁儿不好意思,她见大家都这样忙,自己就吃得如坐针毡,很快就受不了了,起身说也要去再取双筷子来帮忙侍奉,月夕一把按住她的肩头令她坐回去“吃你的。”月夕说着便捞出两枚鱼丸,搁到宁儿碗里,笑说,“想侍奉娘子用膳你还不够格呢。好好吃饭,等你混够了资历,有的是差事给你。”
“他若另差人,我自会拒了不见。况且你放心,皇后娘娘在此事上不干净,也会帮我周全,她比我更怕让陛下知道实情。所以你只管大方回话,咬定我只是风寒就好。陛下若来日从旁人口中知晓原委要怪罪你欺君,我便是开罪皇后娘娘也会保你周全。”
所以这阵子她不仅不能而圣,也基本出不得门,但有些安排又还要按部就班地做下去才好,不然等她病愈,怕是什么都赶不及了。
徐思婉闻声,朱唇不禁勾起,心下玩味地想真好啊。
是以为着这个孩子,她一时便不会揭出锦嫔娘家的丑事了。因为这样的事情注定对皇次子的名声不好,再加上锦嫔那样容易被拿捏,她现下必定更愿意赌锦嫔在离世之前未曾与任何人提过那些秘密。
“好。”徐思婉欣然抿笑,“那你便按这方子给我抓药,不必送来,每日在太医院煎好再端来我这里便是。只是你要亲自煎药,寸步不离,让旁人都看见你的小心。而若有人问及我为何要用这药,你只管告诉他们,是因我沾染风寒食欲不济,所以求了这方子开胃。”
路遥欠身“娘子若要孕妇常用的,此方最为稳妥。人在孕中,总要顾忌胎儿安稳,此方性温,开胃之效或许不能立竿见影,需循序渐进,却可保胎儿无虞。”
“有道理”徐思婉低声嗫嚅。
“我指这顿火锅。”他轻言,“人家尚在气头上,没有你这样打脸的。倘使皇后心眼够小,明日就得找人过来再赏你一顿板子,看你还敢不敢这样放肆。”
唐榆坐在床边端着碗喂她,她就着米饭一口口吃了不少,又就了些凉拌青笋丝解腻。而后她一觉睡去,再醒来时已近申时,花晨见她醒了大是松气,匆匆上前禀奏“四小姐来了,奴婢按您的吩咐,没有瞒她。四小姐听完气得直哭,好说歹说才没直接到御前替娘子告状去。”
“你有底气就好。”徐思婉衔笑垂眸,口吻变得慵懒悠长,“你有底气,咱们才好心无旁骛地一起做事。对了”她忽地想起莹贵嫔,想了想,告诉他,“这事的底细你倒可与莹姐姐说上一说,只是也记得叮嘱她莫要宣扬出去,免得不好收场。”
那药方写下来只寥寥二三十个字,不过几味药材,连所用的分量都很轻。徐思婉将它拈在手里看了又看,虽说信得过路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