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婉咬唇,别开脸,隔着窗纸透出去的剪影透着几分倔强“臣妾不该生气么”
说完她抬手,狠狠抹了一把眼泪。
“臣妾信任陛下,视陛下为此生依靠,只当陛下也信任臣妾。”说到此处,她又抹了把眼泪。接下来的话便带了脾气,显得怒气冲冲,“今日陛下说及三妹的婚事,臣妾都还道陛下只是爱屋及乌,心里念着臣妾,便也肯关照三妹几分。直至回来细想才忽而明白,原是、原是臣妾傻罢了陛下哪里是爱屋及乌,分明就是信不过臣妾,道臣妾还与那宣国公府的小公爷藕断丝连呢”
她的话语脆生生的,虽然语气冲,却也动听。
“既是如此相疑,陛下又何苦还非要来见臣妾不如见楚妹妹去臣妾看陛下对楚妹妹信任得很,只消她随意挑拨几句,陛下就什么都听了倒好像臣妾是个是个”
她忽而噎了声,一个词卡在喉咙里,憋了半天也说不出来。待到终于说出来,她也因为这词的不雅而面红耳赤,声音低若蚊蝇“是个荡妇”
齐轩哑音失笑,凝视着窗纸透出的委屈剪影,颔首轻言“是朕不好。”
“陛下又何必现下来说这些”她咬牙,哭腔愈发浓重,“臣妾不敢责怪陛下,只是觉得委屈。臣妾不明白,臣妾视陛下为夫君,私心里期盼与陛下共白头,陛下明明也待臣妾很好,为何却偏要这样怀疑可是臣妾从前做错了什么,让陛下觉得臣妾水性杨花。”
“没有,是朕的错。”他沉声,似乎不失威严,一股微妙的情绪却已难以遮掩。
他终是放下了架子,在好声好气地哄她、好声好气地认错了。徐思婉要的正是这样,她正是要拿捏住他,让他对她低头。
她唯一没料到的是这一天会来得这样快。她原还以为他现下对她也不过是“一时兴起”与“逢场作戏”呢,现下看来撩拨一个男人的心弦比她以为的还要容易许多。
所以她自然没有那么容易被哄好。他现下这样愧疚,她自然要将这愧疚酿得更浓一点。
“或许是臣妾根本不配伴君,也不值得陛下这样相待。”她说着微微仰首,就像在强忍泪意,哽咽几声,她复又续言,难过之意愈发分明,“陛下冷一冷臣妾吧也许过些日子,陛下就会发觉臣妾当真没有那么好,宫中值得陛下爱护的姐妹还有很多。”
“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略显怒意,“你不想见朕了”
“臣妾恨不能与心爱之人日日相伴,却更受不得心爱之人明明近在眼前,却对臣妾心存疑虑。”她的话音生硬起来,落在他耳中,像强撑起的疏离,“上午时臣妾不曾多想,便也不觉得有什么回来一想明白,就觉得陛下那时的眼光、那时的话都像刀子,一刀刀割臣妾的心”
“若要这般相处,臣妾宁可不见陛下,宁可宁可只将记忆停留在昨日,闷在房里自己念一辈子,好歹时时处处都是甜的。”
说完,她泪水终于决堤,摸过锦帕,哭得泣不成声。
齐轩隔着一方窗户看着她抽噎不止的纤瘦身形,半晌无话。
数月相处之间,他早已知道她是个容易伤情的人,一些残酷不堪的事若被摆到她面前,她总是承受不得,眼泪忍都忍不住。
可原先这样的时候,他总是能将她圈进怀里慢慢哄好的。此时此刻,他却被她挡在屋外,看着她的难过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也忽而发现自己原是不大会哄人的。从前那么多次,事情并非因她而起,她不怪他,所以愿意听他说。
可如今她不愿听他说了,他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
他因而无措地踌躇了半晌,终是一唤“花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