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韵走了出去, 脚步声彻底地消失了,太子才松了一口气。
木几上的一碗鱼粥,已经被唐韵硬塞了大半进他嘴里,太子不太喜欢吃鱼, 更不喜欢吃河鱼, 又腥, 刺儿还多
还有那萝卜条。
太子
又酸又辣, 如今他嘴里似乎还没余了一股子火。
太子捏了捏辣得发疼的喉咙,同顾景渊道,“给孤倒杯清茶。”
顾景渊看了一眼搁在他手边上,只要他一伸手, 便可握住的一杯清茶, 眼皮子跳了跳,莫不成, 他还指望直接能喂他
可见太子坐在那,丝毫没有要自己动手的意思, 顾景渊只得走了过去。
成。
他是太子爷。
顾景渊脸色极为难看地拿起了桌上的清茶, 递向了他嘴边。
茶杯的边缘还未碰到他的嘴角,太子便有了察觉,身边往后一仰, 及时地从他手里躲过了茶杯, 毫不领情地道, “孤没残。”
顾景渊
他知道就好。
一杯清茶被太子尽数灌进了喉咙, 那股子火辣的劲儿, 却并没有缓解多少, 太子又将空被子往顾景渊跟前一滴, “再添。”
顾景渊看了一眼, 离自己偏了半个身子的茶杯,心头正生疑惑,太子便不耐烦地道,“孤的眼睛上敷了药,睁不开。”
昨儿自己踢了他一脚,他定也知道了他已经复明。
他没那个闲工夫同他装瞎,这会子他是真看不见。
顾景渊一愣。
报应。
顾景渊心底一瞬涌出了一股子的快意,唇角也控制不住地扬了起来,讽刺地一笑,走过去接过了太子手里的茶杯。
太子连着灌了三杯清茶,喉咙才稍微好受了一些,突然问顾景渊,“蜀中凿盐是你在管”
“是臣。”顾景渊应道,不明白有何不妥。
“前朝的余孽五皇子,窝藏在了你管辖的地头,你就没什么要同孤说的”太子的声音平静,却明显是在质问他。
顾景渊
顾景渊嘴角一抽,他管的只是凿盐的盐井,能不能凿出盐来。
窝藏余孽,他应该找知府大人问罪才对。
但太子此时既然能开口问罪问到他的头上,他无论怎么辩解,都不会讨到好,顾景渊咬牙掀起袍摆跪了下来,道,“请殿下降罪。”
太子却没出声,也没让他起来,待他跪了一阵,太子才开口道,“滚回你的国公府去。”
他也不怕他母亲哭瞎。
擅自辞去工部侍郎一职便也罢了,还瞒着家人贸然跑去了军营,若非军营的将领来信,国公府恐怕如今都还不知道人已经出了江陵。
他也就这么点本事。
遇到一点挫折,就想着要逃避,难不成还想窝在山野里呆在一辈子。
“技不如人,认个输怎么了”瞧把他给委屈的。
太子极为不耻他如此行径。
今日他能同他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已是看在了他同自己沾亲带故,又从小玩到大的份上。
太子单刀直入地道,“是她自己选择了要跟着孤,孤有什么办法”
顾景渊
顾景渊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
不觉嘴角一抽,他还真是不打算要脸了。
他怕是忘了他那日是如何拿剑指着他,如何用宁家的仕途去要挟唐韵就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