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又没罚你,也没骂你,下回林家再送东西来,你留心便是了。”
白露看银杏养得气色红润,肌肤细白,心知她满意这门亲事。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外头再好,哪比得上园子里好。
哪比得上在公子身边好
也是,公子都让她出去了,她又怎么能留下来呢。
二人话不投机,银杏将春被夏被,春衫夏衫收进箱子,箱中搁上樟脑,又把熏香药粉都包上几大包。
白露回去便叮嘱松烟“公子打小招蚊子,山里虫又多,这些药粉先在四墙根下洒一遍,得提前洒好。”
杀两遍虫,公子住进去才不受蚊虫侵咬。
好在如今是博士了,不必再住监生宿舍,有个单间要好上许多。
林林总总收拾了七八只箱笼,明日先由松烟带着箱子去国子监归置屋子。
青书跑得一头是汗,赶回来报信“没找着韩相公,说是得了赏吃酒去了。”
没找着韩征,便去请来陆仲豫。
裴家原来在宫中是有相熟的宫人太监的,只是上下一换,旧人或调或死,一时难以与禁内搭上话。
陆仲豫的姑母在宫中当女官,他虽是庶出,也是陆家最出息的子弟,趁着端阳节,正可给宫中的姑母送一份大礼。
件件事都如期推行。
不当伴读这事倒是十拿九稳,可裴观躺在榻上,指节敲着床榻,怎么也睡不着。
要不要荐个太医去林家,给林家上下都摸摸脉这就实在是逾了规矩,还是得走母亲的路子,从韩夫人身上下手。
京中官员家里,隔日请个平安脉,也是寻常。
大家贵妇更是有相熟的医女医婆,就将给母亲妹妹摸脉的医婆万氏请去,给她摸摸脉。
松烟听见内室里公子手指扣床板的声音,想问公子是不是有事吩咐,但半天都没听见公子叫他,忍着不动。
松烟年纪也大了,在外院行走也常能听见几句荤话。
公子不会是想老婆了罢
“松烟。”
松烟心里刚这么想,内室中就传出公子的声音,吓得他一激灵,立时应声“哎公子有何吩咐”
左右今夜是睡不着了,裴观干脆披衣坐起“点灯。”
“是。”松烟爬起来点灯,“公子是要看书”
“嗯。”裴观一点头,松烟举着灯照亮书架。
就见公子从众多堆叠着的医书中,一本本取出医方、千金方,四下翻找,好不容易找出一卷仙拈集妇科方。
松烟低头,难道是夫人有什么不适也没听说内院请医婆呀
裴观将书摆到案上,一挥袍袖“你自去睡罢,不必侍候我。”
“是。”松烟将窗户掩上些,怕夜风太凉,把公子吹病了。
也不知是什么大急事儿,大半夜里还点灯看书,他也不敢真的睡下,和衣卧着,听里头索索翻书声。
裴观翻了几页看过,他一目十行,看得极快,翻完一册就放到一边。
这些医书都不是单独写妇科,哪怕写,也多是妇人如何生产,派不上用场,明日叫青书去多买几本女医方来看。
裴观自来博文强识,研墨沾笔,立时便将心中记得的女医书都列在单子上。
第二日,青书接到一纸书单,眼睛一扫便怔住,这单上写着妇科玉尺、女医杂言、济阴纲目、妇科仙方等等。
数一数总有十好几本,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公子要改行了。
不当国子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