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彼此吵了这么久,虽没有让小郑大人进什么刑部大牢,可也没有放过他。戴着手镣办事不仅麻烦,而且显示出一股羞辱的味道他是天子近臣,殿前司侍卫如何看他来来往往的朝臣如何看他在陛下面前,不是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有罪吗
这种罪名,难道皇帝陛下会不想杀他
耿哲思考到此,忍不住向上看皇帝的脸色。出乎意料,小皇帝并没有发怒之态,神情上看,似乎只是感到头疼和无奈。
郑玉衡也愣了一下,他随即想到,这已经是中书令为自己想到的,能够使御史台同意、并维持人身自由的最好措施了。他旋即回复“多谢中书大人,下官愿意。”
左越昌的视线在他身上一扫而过,转而环顾众人,又道“既然内厂刑狱并入了麒麟卫,这又涉及到宫闱之事,便由麒麟卫进行鞫问,蒋大人”
麒麟卫指挥使蒋云鹤抬起头,直接向孟诚拱手道“若陛下同意,臣定为陛下效力。”
孟诚扫了他身上的麒麟服饰一眼,想到这人也是母后可以直接调度的亲卫,心里对左越昌的态度大约明了差不多真让郑玉衡说中了,出于大局考虑,很多人都不愿意他坐实这种罪名,以免遗祸不轻。
不过这也有点试探董灵鹫态度的味道在,要是真把郑玉衡逮起来用刑,不小心把人弄死了,谁知道太后娘娘会是个什么反应,虽说有些资历的朝臣皆认为此人不过是先帝的“替身”,属于睹物思人的那个“物”,可也说不定董太后珍爱,万一惹怒了她,谁能预料到后果是什么
别的不说,她要是真的弃朝隐居,从此深居简出、闲云野鹤,上面这个小皇帝别看现在很听话,掌握着权力的人要是昏庸冲动、发起疯来,谁能制得住在这个时代最有话语权的君主呢
大殷的相权被分割成好几份,基本又不存在“百官之首”、“一呼百应”的情况。
两方彼此忌惮的情况下,董灵鹫多年来表现出的贤明睿智和令人信任,那就尤为重要了。
孟诚仅仅犹豫了很短暂的几息,随后便道“左中书说得不错,就这么办吧。”
他一锤定音,卫泽方也说不出什么别的话来。
散朝过后,孟诚没有回归元宫,而是就坐在殿上,看着蒋云鹤派人给郑钧之戴手镣,这比脚镣好一些,并不影响他更换衣物、沐浴洗漱,但这又比脚镣更差,因为这实在太明显了,一看便知是戴罪之身,示辱成分太过明显。而两手之间的锁链长度又放得长,致使此物沉重,粗糙黑沉的金属压在他的手腕上,几乎对比出一股纤弱之感。
孟诚想到他力气比一般人大,都能顶两个自己的,摇摇头,把“纤弱”这两个字甩出去。
两个麒麟卫推开后,蒋云鹤上下端详他一番,道“对不住。”
郑玉衡道“没什么,劳烦蒋大人为我的事奔忙了。”
两人也见过不止一次了,蒋云鹤顾忌着皇帝当面,不好将心里话实说,随后便行礼告退了。
他退出殿内后,孟诚站起身,示意郑玉衡跟过来。
两人边走边谈,小皇帝摩挲着手心,道“知足吧,没把你下狱就是留了情了。”
郑玉衡道“臣明白,大狱里的刑罚只会更难熬。”
“中书令有放了你的意思。”孟诚直接道,“就是不好明说疑罪未明总比定罪好,何况你犯得这叫什么事儿,欺君罔上、祸乱宫闱”
郑玉衡不太习惯手上的重量,他拧了拧手腕,叹气道“这八个字,无论哪一半砸下来,陛下可就没有臣了。”
孟诚脸色一黑,道“朕稀罕你帮我吗才出谋划策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