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女使”在她身后低首站定后, 坐席之上,正是王皇后抽出了第一个支花签。
她为皇后,是众嫔御的表率, 骰子能够掷中她,也算是天命所定。而这支花签就更妙了,花签上头写着四个字, 正是“国色天香”。
一侧的瑞雪姑姑伸出手来,代皇后开口, 对着签子上的诗句吟诵道“艳多烟重欲开难, 红蕊当心一抹檀。此签为花中之王,群芳之冠,除牡丹外, 在座共饮一杯。”
李瑞雪话音未落, 王婉柔立即起身, 向上首道“儿臣怎敢越过母后的位次去,虽偶然掷得此签, 但母后为尊长, 儿臣为后辈,岂有母后为儿臣饮酒之理应当我们在座向母后共贺一杯。”
她话音一落,众人也觉得言之有理,纷纷起身举杯。
董灵鹫虽然不在乎敬酒,但也知道若是不全了王婉柔的孝心, 恐怕她坐卧难安,便道“既然如此, 皇后身为国色牡丹, 不必饮酒, 你们其他人看在皇后的面子上, 喝一盏吧。”
在座的嫔妃们尽皆举杯饮下,依次对董灵鹫和王婉柔说了几句吉祥话儿,随后又重新坐下,继续掷骰子。
此时,一旁的慕雪华禁不住转头跟董灵鹫道“妾在席上尚可,虽是虚长了些年岁,可也是戚里女眷,越不过诸位皇妃的位次,倒是皇嫂你,她们哪敢让你喝酒”
董灵鹫道“难道我会为了区区一盏酒,摆长辈的架子我看这么多人,花签未必摇得到你我,不过是看孩子们玩罢了。”
慕雪华笑着摇头,往她的案上看了一眼,道“赵女使怎么去歇着了,留下这没眼力的小丫头,你瞧瞧,你们太后杯中空无一物,你这孩子要她自斟自酌”
后半句是对这“小丫头”说的。
王妃既然开口,他就是想装死也不成了,便上前半步,垂首低眉,虽然相信对方看不出自己,但还是心如擂鼓,动作生疏地为董灵鹫斟酒。
“看你的热闹去吧,”董灵鹫不冷不热地刺了她一句,“她们不敢劝我的酒,未必不敢劝你的,还管上我的人来了。”
慕雪华转过头,故作受伤,转过头看向前方,慢悠悠地道“就是你身边的一只雀儿都说不得了”
酒液淅沥滑入杯盏。董灵鹫望着他虽然修长白皙,但明显比一般女子要宽阔的手,压低声音,道“谁给你出的主意”
郑玉衡自然不能一下子就“出卖”朋友,不由得犹豫几分,在这短暂犹豫当中,董灵鹫抬起眼仔细地审视着他的脸庞,虽然掩去了面貌,但这双眸子依旧黑白分明,澈如寒泉,让她一望便知。
董灵鹫伸出手,按住他的手腕收住力道,酒液堪堪斟满,若是再不留神就要满溢出来了。她的手指抵在腕骨前蓬勃跳动的血管上,指尖在血管跳动处轻轻地刮蹭了一下,轻言“笨死了。”
要是没有董灵鹫挡住他,这酒就要溢出杯口了,郑玉衡当即回神,耳根加上脸庞都羞愧微红,被她握住的地方更是如同火烧,滚热地气息一直灼进血管里,让人心跳混乱,绮思浮动。
郑玉衡很轻很轻地回道“想你。”
就单单这两个字,让董灵鹫跟着怔了一瞬,忽地收回手,将手指掩回袖口。
这时,骰子掷出了十二,刚刚还闲着无事的慕雪华果然现世现报,轮到她抽取花签。
慕雪华亲手在签筒里挑了挑,从最中央的几支里取出一根,展于面前。一旁来自王府的贴身女使稍微上前一步,代她念出“隐世尘芳,怀此贞秀姿,卓为霜下杰。得此签者,长寿长坚,晚景如春,菊花自饮一杯,下家饮一杯。”
由于坐席之上的排布,所以董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