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打了个眼色,李瑞雪会意地让侍书女史等人入殿伺候。她一走到董灵鹫身畔,立刻就意识到这一次的事并非小事。
太后扣在信封上的手指节绷紧。
她心中一跳,从旁问道“太后娘娘”
董灵鹫才反应过来似的松开手,重新展信,盯着信尾的那几个字。
这信上的意思是,神武军去晚了一步,魏侍郎以命护送国库下达赈灾的账本,一直拖到耿将军率人登船。他被贼人砍了数刀,重伤昏迷,生死不知。
她看了好半晌,忽然被冬日的空气给呛到了,捂着唇咳嗽了好几声,在疾咳中挑出一个间隙,声音有点哑“拟旨。”
“你,”她随意指了一个女史,“写。”
这位侍书女史是第一次上差当值,被她的气势语气所慑,微微发抖地上前执笔。笔尖蘸了蘸墨,手颤地有些握不住。
董灵鹫咳嗽不止,抬手喝了瑞雪呈上来的止咳梨汤,皱着一双远山黛眉,语气重了些,“郑玉衡。”
郑玉衡立即上前,取下女史手中的笔,眉目内敛地等候示下。
董灵鹫这才口述下去。
偌大的正殿当中,除了她微微沙哑、但字句清晰的声音之外,再无任何响动,连初冬寻找吃食的鸟雀也不敢落在屋檐上。
董灵鹫说了旨意后,已经口干舌燥。她最后道“让耿哲就这么办吧,直接追查下去,不必太过瞻前顾后、别跟他们地方的人绕文臣那些混账弯子,如有阻碍、如有不合规矩之言,哀家特许他先斩后奏。要是出了事有大殷的皇太后给他担着”
董灵鹫站起身,却没有回寝殿,她胸口闷得厉害,有些听不清东西,殿内又因保持温暖而没有开窗,便更加烦闷。
瑞雪扶着她,一直走出宫门,立在长廊底下透气。
董灵鹫这次是真被冬日的冷风迎面呛了一口。她喉间像烧着了一样,一股被激怒的急火从脏腑间返上来,几乎如潮水般撞着心脉。她走了几步,握住瑞雪的手,继续道:
“去告诉归元宫,从今日起,这件事要他日日决断,无论神武军的回报何时来,无论是多深的夜,他都得起来批复,来跟哀家、跟朝臣面议这件事要是做得不好,岂非什么地方都能藐视中央,藐视天子如今是惠宁二年,不是熙宁二年,在这个时候,都有人敢对钦差动手,要是哀家死了,是不是立即就有人敢造他的反”
“娘娘千秋万岁,绝不会”
瑞雪的话还没说完,董灵鹫被梨汤压制下去的咳声又更加剧烈地响起,她一时急火攻心,脑海眩晕,竟然随着咳声吐了一口血。
瑞雪吓到说不出话,一瞬震住了,回身喊道“让郑大人来”,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