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三颗药。
过去两天,那个人已经吃了两颗。
血煞宗或许终于意识到,凌诀天永远也不会为他们所用,不再扮演少主和忠臣的游戏,以进献调理身体的丹药为由,想换一种新的方法控制凌诀天。
又或者,凌诀天看着对面那张美丽的脸,想,又或者,是一个美人计。
丹药只是表面。
他们真正的目的,是眼前这个漂亮的青年。
用苦肉计,来打开凌诀天的心防。
凌诀天冷静地想着,无动于衷地看着面前这个美丽的猎人,问他想得到什么。
那个人静静地看着他,温和平静“你救了我,我也,想救你。”
凌诀天声音清冷“假话。”
那个人乌黑的眼眸轻动,像是纵容一样“嗯,那就是假话吧。”
凌诀天想果然,他就知道。
那个人垂眸,像是笑了一下,又仿佛只是凌诀天的错觉“没什么,就是想着,希望,少主能开心一点,你好像,总是不开心。”
他说着,将第三颗药送进嘴里。
青色的袖子自然上翻,手臂内侧朝里,除了解开的白纱布上的血痕,凌诀天看不到那已经割了两次的刀痕,只看到,殷红的血线滴落在白玉盏中。
他做这些动作的时候,随意又迅速。
裹纱布的动作快得几乎不留神就已经结束。
凌诀天想,血煞宗的那些人没有教过他吗
苦肉计,这种时候得做得煽情一点,要多慢有多慢。
得让自己看到那漂亮的手臂上惨烈的伤口才是,看到他是怎么为自己流血,这样才好打动人心。
凌诀天想,他不是很会牵动人心吗
吃药的时候,取血的时候,缠纱布的时候,只要像那天在宴会上一样,含泪温顺地望着自己,说不定自己立刻就会相信了呢
就像几天前,明知是陷阱,也愚蠢地将他从宴会上抱回来那样。
他这样敷衍了事,交代他任务的人,会生气的吧
最起码,也应该用那双乌黑的眼睛静静地望着自己。
他每次只要这样望着谁,哪怕无辜冷淡,也让人像是被勾引。
第四颗
第五颗
第六颗
“少主,我有点困。”吃完第七颗药,那个人说。
很久都没有醒来。
睡着前,那个人睁了一下眼,轻轻望着他,说“离开的时候,可以带上我吗少主。”
凌诀天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看他睡着后安静的样子。
像,死去一样。
“这痛苦是将人的神魂活活剥下来,剥得极其缓慢,抽丝一般,许多人是扛不住疼死的”
“他很快就会衰老,全身虚弱枯竭,连凡人都不如”
“他会拖着这幅残躯,饱受病痛折磨受不得风吹,淋不得雨水,必须住在极寒之地,却又不能以外物取暖,沾不得荤腥,吃不得热食,任何东西都味同嚼蜡,即便再困他也无法久睡虽然活着,却和躺在棺材里无异”
从梦里惊坐起,凌诀天一时时间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前世和今生。
他面无表情,许久,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看到指尖的水迹。
“我没有问,”黑暗里,低低木然的声音,“没有问他,疼不疼。”
也没有问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