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罔极眉睫不抬,不语,不动。
他不懂,应该怎样给他以安慰。
温泅雪慢慢靠近,在那张礁石一样漠然的脸上,亲了一下。
君罔极眉睫动了一下,没有抬眼,纹丝不动。
孤僻又寂静。
是一朵自闭的猫猫花。
温泅雪于是,缓缓靠近,又亲了一下。
这次,亲在另一侧的脸颊上。
唇瓣轻贴,稍稍停留。
温泅雪手指一下一下抚摸他的头发,像摸一只冷淡不亲人的大猫。
他垂着眉睫,第三次亲吻。
这一次亲吻这只忧郁的猛兽的眉心。
停留得不久,但离开缓慢。
君罔极没有抬眼,声音低轻,像淋湿的大猫的咕噜“这不是安慰你,这是,安慰我。”
温泅雪眼眸微微睁大,眉眼之间有纯真的好奇“可我,的确得到了安慰。”
君罔极缓缓抬眼,望见温泅雪眼里清浅的温柔。
比月光更温软的,流淌的薄暖,那样望着他。
君罔极“为什么”
温泅雪手指抚上他的脸,和被拂开前一样。
他望着君罔极的眼睛,这一次,在君罔极淡漠眼神的注视下,垂眸,闭上眼睛,轻轻吻在君罔极的下巴上。
分开。
望着君罔极浅灰色的眼眸,没有表情寂静的脸。
温泅雪眼底的湖水,蒙着静谧温润的柔软,轻声“因为,亲你一下,就觉得开心一点。”
他轻轻看着他“你要不要也试试。亲我一下,会开心一点的。”
太阳落山了。
凌诀天站在屋顶之上,初春的晚风微凉。
抬手,面无表情,拂去眼前的水镜。
镜子消失前的画面里坐在地板上的两个人,温泅雪抿唇浅笑,乌黑的眼眸莹润着薄薄的温柔,君罔极静静地望着他,浅灰色的眼眸淡漠,近乎无情,只有寂静眼底,纹丝不动的克制和专注,才叫人察觉出他有多在意。
从凌诀天站着的地方望去,隐在一片树林之中的庭院里,点着一盏灯。
水镜里的两个人,就在屋子里。
凌诀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清醒的时候,就已经站在这里了。
隐藏气息。
用水镜看温泅雪和那个遗族在一起。
他不知道自己想看到什么。
就只是,想看,不能不看。
然后,看到,温泅雪亲那个人。
凌诀天转身,离开。
他没有这样拥抱过自己。
他也没有这样亲过自己。
身体那种奇怪的抽疼感没有了。
不用再找。
那个人就在身后不远处的院子里。
毫发无伤,很安全。
过去两年,时时刻刻悬于头顶的紧迫不再有了。
应该感到轻松。
凌诀天觉得,他应该睡一觉,好好睡一觉。
他已经很久没有杳无牵挂地睡一觉。
所以才会觉得,很累。
“你想得到什么”凌诀天面无表情,冷得像是一条经年冰冻的河。
那个人坐在他面前,苍白又羸弱的美,眼睛很美,像春夜圣洁的湖,温顺静谧又纯粹神秘,一点也不像一个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