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身不由己,但已尽他所能,不曾亏待殿下。”
丞相夫人恍惚地点点头,与陆丞相相携步入冷宫,见庭中海棠姹紫嫣红,亭台水榭错落有致,处处都是巧思,绝非一朝一夕能铸成。
庭院已似人间仙境,仿佛这里头供的是神仙。
两位神仙正在室内闲聊。
谢重锦道“不出清疏所料,将不能自控之事冠以蛊术之名推给夜郎,果然能够揭过。”
这是两人昨夜就商量出来的对策。夜郎国不得不防,谢重锦的名誉也得洗洗。蛊术神乎其神,用中蛊为由可以取信于人,还能激起朝臣对夜郎的警惕仇恨,是一石二鸟之计。陆雪朝刚提出此计,谢重锦便微笑道“我也正有此意。”
事实证明,这一步没有走错。大臣们甚至连他将秦小将军他们纳入后宫的理由都找好了。
“复位之事我已在朝上提了,你是要搬回重雪殿,还是继续住在这儿”谢重锦声音一低,“又或是入紫宸殿,与我同寝”
陆雪朝正要笑骂一声“没规矩”,转眼见到门口来人,忽的一怔,随即猛地看向谢重锦。
谢重锦笑道“你想见父亲与父君,就让他们来看你了。”
陆雪朝没有提过,但谢重锦知道,清疏一定很想家人。
丞相夫人早在看到陆雪朝第一眼,就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连对皇帝行礼都忘了,好在谢重锦也不在意。
“清疏”丞相夫人一把上前抱住他,想说“你受苦了”“你变瘦了”,但看了眼富丽堂皇的宫殿,想到八位大厨每天为儿子一人待命,又有点说不出口,想了想改成,“你长高了。”
陆雪朝也微哽咽,轻声道“父君。”
又看向陆丞相“父亲。”
陆丞相颔首,见到心心念念的儿子,人还好好的,也没清瘦,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陆雪朝倏然跪下,垂首俯拜道“孩儿不孝,劳双亲为我费心。”
除了出不了冷宫,伺候陆雪朝的人都对他予取予求,想来也是谢重锦特意吩咐过的。陆雪朝想探听双亲的消息,自然也能够听到。每一世他入冷宫,父亲与父君都会想尽办法为他奔走,甚至辞官还乡,放弃陆家百年基业,只请圣上还他自由。
他死于非命后,也不知双亲会如何伤心。他死了多少次,父亲与父君就白发人送黑发人多少次。
谢重锦见此,也跟着跪下了。
陆丞相与丞相夫人神色一变,立刻也跪下。陆丞相急道“陛下不可折煞臣了。”
“此拜无关君臣。”谢重锦郑重道,“小婿求娶清疏时,曾指天立誓,护清疏一世无忧,而今食言,愧对岳父岳君,该受我一拜。”
丞相夫人摇头“陛下是受奸人所害,不敢怪罪陛下,陛下快请起。”
谢重锦执拗道“那也是小婿未护清疏周全。”前世他做的那些事,再怎么身不由己,那也是做了,就是跪死谢罪也不足惜。
谢重锦不起,陆丞相和丞相夫人也不敢起身。陆丞相和丞相夫人不起,陆雪朝这个做儿子的更不能起。
最后还是陆雪朝看不过去,低声对谢重锦道“你先起来,别搁这儿夫妻对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