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少昰“放下。”
唐荼荼“殿下也用宵夜嗐,你瞪我一眼,我还当是嫌我多事儿呢。”
她双手捧到他面前的,自觉客气尊敬得不得了,二殿下却连吭都不吭一声了。
一盘子冰过的水果,放到碎冰融水、再到蔫巴了,他也没动一下。
唐荼荼听了半宿的军事,前头说得浅显易懂,她还能跟上;后边各方都来了兴致,推翻沙盘重新摆,将最近两年关外的大战全拿出来一一分析。
这几年,金、西夏、与还没联合的蒙古各部,再加一个搅屎棍子一样的西辽后主一群蛮夷,仗打得如儿戏,统兵之后呼啦啦地冲过去,一阵雨雪、一股散兵袭来,立刻作鸟兽散。
光是各国皇帝、有名的大将和漠南十几个部族的名字,唐荼荼都如听天书。
听到后来,她满耳朵就只能听懂“骑兵”、“步兵”、“东南西北”,这么几个词儿了。
两位裴先生起先还把唐荼荼当成关键人物,对纸上谈兵的黄毛小儿颇有点不以为意。
可到后来江凛频出金句之后,裴先生发现这少年对关外大小战场的地形图竟如数家珍,棋盘上的米堆叫他推三两下,就能推出山川、河流、大漠、森林来。
两人都震惊了“小公子如何熟知这许多地图”
江凛拿着几十枚小旗不停换位,弯着腰,也似一座沉默的山。闻言,他手上短暂地顿了顿“背过。”
裴老先生更震惊“背背什么”
江凛背过的是古代战争史地图集,军校指挥系必考科目了,可他不能这么说,只好谎称“邸报上看来的。”
他随口编了个借口,两位裴先生眼睛瞪得老大。
邸报是当世的报纸,官署会抄发皇帝圣旨、政令、还有一些关系国计民生的大事,下放到各地衙门,各地印刷后再入学府中,叫青年人了解时政。
能传到民间的战报多是只言片语,不会详细描述这一战是怎么拉扯的,寻常书生能从里边看出哪边儿胜负、砍了敌人几员大将的脑袋就不赖了。
而能从这只言片语的战报中,摸出边防地形图来
两位裴先生惊得眼如铜铃。
“其实吧,”唐荼荼颇有心机插了一嘴“不止关外图,萧举人连关内图也能背出来呢天下所有兵家必争之城的地形、从古至今的大仗与行军路线,他全记在脑子里呢”
裴老先生倒吸一口凉气,直当萧举人是不世出的奇才,忙问“各关隘的地形图能画出来么”
江凛顿了顿,去看荼荼。
末世里,国防军校是香饽饽,作战指挥系的报录比更是万里挑一,江凛虽然自认脑子不太灵,却也算是半个做题家了。把记忆里的图画出来不算难,难
的是模型,工程量巨大。
唐荼荼喜滋滋“交给我”
他们三人说得忘了时辰。
夜已深,晏少昰瞧了一眼壶漏,再瞧她呵欠一连串,又催了一遍“回去歇着罢,听不懂别死撑了。”
唐荼荼死撑到现在,就是想看队长得到他应有的重视,这会儿瞧两位裴先生听得如痴如醉,她便心满意足,不难为自己了。
她掀帘一抬脚,又缩回来,“我住哪儿”
这个时辰了,回自家帐篷去,母亲怕是得吓死,还不如她在湖边坐一宿。
晏少昰呵了声,带着她出了帐。
他声调冷淡,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