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看着贺离恨总是尊敬谦逊,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多上来不少担忧思虑之情,眼中的关切都快要溢出来了,还塞给了他不知道是药方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贺离恨看了一眼,就塞进了储物法器里,连个封皮都没露。
梅问情拉着他跨上飞行法器,在刻着丹蚩楼标记的青鸾舆轿上挂上四角的铃铛,又放出纸人小惠姑娘,让她来驾车。
小惠姑娘许久都没见到她了,她长得跟两人在人间时捏的纸人一样,但修为灵智都大为不同,见到贺离恨也只是面色淡淡,几乎没有反应,只是脸颊上那两团胭脂比起寻常纸人更为鲜红。
青鸾舆轿凌空而起,悬挂的铃铛发出清脆的碰撞响动。车帘纤薄,几乎就是一层淡淡的纱,但居然能稳妥地贴在面前,没有一丝晃动。
“一别也有小半年了,不知道那间客栈掌柜是否还留着你我的房间”
梅问情低声交谈,轻轻地穿过他指间,指腹抚摸着他素净的袖口“不穿红衣,是怕太招摇了么”
贺离恨望着她的手“未免太艳了。”
“原来你这么低调,”梅问情笑眯眯地道,“总觉得那不是你的真心话。”
贺离恨叹了口气。
确实不是,事实上,他很喜欢那样的朱红或者绯红,颜色鲜嫩美丽,主要是她觉得好看但这同时又让他想起烈焰、或者是血迹,他被鲜血染透的时候实在太多,没必要让那么美丽的颜色染上血腥的味道。
他隐而不言,梅问情也知道他不是不喜欢红色,便自作主张地道“我让小惠给你做两套。”
驾车的小惠姑娘稍微偏了下头,似乎在聆听主人的需求。
“她她会做衣服”贺离恨迟疑道。
“既然她的主人无所不能,小惠自然也什么都能干,我的衣裳有许多都是她做的。”梅问情说到此处,忽然靠近几分,唇锋几乎触碰到他的耳根,“还是说,你想要我亲手为你做”
凉意蔓延,被气息触碰的地方却炽热起来。
贺离恨向舆轿的一角缩了缩“我可没这么说。”
他不给梅问情做也就罢了,他确实不太会。但这种事要是放在外面,属于是妻主纡尊降贵疼爱万分才可能出现的,就算梅问情不说,他也知道对方有多么疼爱自己。
为了让梅问情打消这个想法,贺离恨便将她的手拉过来,将一条折叠整齐、散发着淡淡兰花香气的淡紫丝带交到她手里。
“我洗涤清洁过了。”他低声道,“你收回去吧。”
梅问情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感叹道“你怎么这么会啊。”
“会什么”
她闻言大笑,俯身用力地把他按在角落,强势不容拒绝地抱住,抵在贺郎的肩膀上。她的吻从喉结蔓延到唇角边,留下一串粉嫩的花瓣状痕迹,声调温柔“你说清洁洗涤好了的,究竟是你,还是那条丝带”
“我没有等一下,梅问情”
之前数月的清净,只在七日前冲动了一个晚上,如今自然要好好地找补回来。这道法器既能遮蔽视线,又可以隔绝声音,正适合阴阳调和、颠鸾倒凤。
这一路上的景象,那叫一个荒唐。但凡有第三个人在场,都会觉得耳不忍闻,目不忍视,也只有小惠姑娘能够保持一成不变,面色平静至极了。
只不过小惠就算表面上再无波无澜,心中也开始不断地疑惑起来主人这是要为阴阳天宫选出主君了么这件事其余的几位大人可知道
但她只是纸人,就算有迷惑不解的时候,也以梅问情的意愿为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