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紧时,他才陡然发觉对方的脸颊也热得烫手,他迟疑了一下“酒劲儿上来了”
梅问情怔了一下,又好气又好笑,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印子盖在贺郎柔软的唇上“对对,是我酒劲上来了,我的小郎君,咱俩到底谁是块木头”
这是什么意思她难道在说我不解风情吗他糊里糊涂地想。
灵气流转不歇,在身躯内不停流动运转,贺离恨还未想清她说的话,忽然被拖拽着压到水底下去,被四周蔓延的水攫取呼吸。
就仿佛化为了一尾鱼,从肌肤骨骼里长出鳃来,才能在盛大的水泽之间存活。
她是无处不在的水。
他要坦诚地、纯粹地、依靠她的给予的亲密而活,需要她深切的包容,甚至需要她的注视、拥抱、掌控。
贺离恨在仿佛什么都没有的虚无状态下又被带着出水,新鲜的空气和灵力渗入肺腑、筋骨。他回到水面上时,带回了伴随着水珠滑落后的崭新伤痕,对应着她齿尖的形状。
梅问情摸了摸他的喉结,低声“怎么不会换气了,要溺死在我怀里么”
恢复到筑基境的修士,闭气之术了得,没见过被水淹死的。
贺离恨先是怔了一下,眼神茫然地望着她,随后忽然用力地回抱住“梅问情,不要松开我。”
梅问情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拥上来,被抗拒魔气的金纹灼出点点瘀血。但他好像感觉不到一样,他的精神快要被一股莫大的恐惧、和强烈的喜悦冲垮,这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将贺离恨的坚韧斗志都刺破一个洞、撕裂一条缝。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人间也好,人间有梅问情。
她身上的禁制是手腕、脖颈,脊柱与腿根,面积不算大,要避开还是很容易的。梅问情将他的手握住拿下来,蹙眉道“疯了么,你不疼”
贺离恨摇头,看着她不说话。
他不爱哭,生理性的眼泪居多,也不常笑,总是口是心非,但梅问情就是真有一片冷寂的心,与他对视时,也觉得温热发烫起来。
她心中发软,生出一种难以言说、却根植得隐蔽而深重的思绪起伏,似乎到了这个时候,她的一字一句,才穿过岁月的磨砺,透出被水雾浸透的情意,声音柔和“先运功治伤,我帮你,好不好”
贺离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湿凉的手指碰了碰她的手背,半晌才道“那你不要忘了”
主要目的其实就是治伤,梅问情嘴上说得花里胡哨,其实她的心思,贺离恨就算了解不了十分,也能了解八九分。
这人还真像她说的,有一种表面上看不出来的奇怪正直,就连把他拉到水底时,都同时在引导着他体内的功法运转,才能汲取灵力、修复伤势。
梅问情拨过他的发丝,轻轻道“让我不要忘什么你得想清楚了才行,上回在寿宁镇,你就是一时冲动”
“不是。”他靠在对方肩头,放松身心,由她引导着心法运转、灵力过渡,轻声喃喃道,“没关系的,不要在乎其他事,是你就行了对,是你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