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新年第一天,久违的太阳终于从云层中露出笑脸,可惜苍白的日光并没有提升多少体感温度。今年的大晦日街头更是一反常态,走亲访友出门闲逛的人几乎没有,偶尔几个步履匆匆的行人看上去也非常年轻一般来说,多半都是些拖家带口的中年人才会延续传统在这一天拜访亲友,年轻人更愿意窝在家里追番打游戏而不是在七大姑八大姨的围攻下浪费宝贵的休息日。
时近正午,靠近内务省办公大楼的市政公园里聚集了越来越多“游人”,他们皮肤紧致,头发乌黑,身体健康,情绪激动。游移的目光里包含着癫狂的兴奋与迫不及待,就像草原上闻到腐肉味儿就自动聚集的食腐动物,压抑不住的焦躁在每个人身上都体现得淋漓尽致。
“只是这样聚拢在一起没有任何用处,高高在上的官员们根本不会弯腰倾听我们的诉求”一个裹着暗红色羽绒服的人跳上台阶振臂呼吁,很多同他一样戴着帽子口罩的人迅速响应“就是就是赶走那些讨厌的异能力者,让他们从内务省、从横滨、从我们的国家滚出去”
他们不允许这群躁动的绵羊仅仅充当个无谓的看客,其中不少都必须扮演好今天的角色也就是说,刽子手的角色。的确,这部分人绝大多数只是抱着看看这个场面的单纯想法,出于好奇或是其他各种各样理由的鼓动才会按照网络上约定好的时间在这里集合。但是眼下,“头羊”的煽动催生了暴力的新芽。
这座城市从不缺乏狂暴的因子,这个国家近代史的开端也正是由此席卷全国。
那些面对外国人卑躬屈膝,转身便会冲自己人呲牙列嘴的、高高在上的官员们,会不会在这场狂欢中脸色苍白嘴角淌血,进而低下头颅卑微的匍匐在尘埃里道歉呢
“况且,”混在人群中的回应者互相之间大声传递着早就准备好的话术“从最初的案件直到现在,这么久过去了,仍旧没有任何人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是被抛弃了吗我们被那些享受着我们缴纳的税金的大人们给抛弃了他们吃着肥嫩的烤鸡,喝着外国进口的红酒,穿着价值堪比黄金的大牌,消耗着珍贵的能源,就这么一天天敷衍着,用看贱民的嘴脸嘲笑我们。”
“不用说”戾气越积越多,“我们必须要办件大事,必须让他们知道他们错了”
“没错,今天是休息日,只需要撬开门就能进去找到官员和异能力者勾结的证据。我得到了些内部消息,军警已经从横滨离开,ortafia不会管内务省的事,只要我们戴好口罩别被拍到脸,警察就谁也抓不到。”那个特别的家伙从台阶上重新跳回人群,响应他的人用力挤向中心,带动那些被煽动的人迈开脚步。
“去看看我们纳税养活的都是些什么货色”一个声音叫喊起来,无数声音远远近近呼应“没错就是这样”
仿佛山林里行猎的队伍,隔着密林用这种特殊的方式联系彼此。
人群开始移动,内务省办公大楼门口的守卫看着黑压压一片冲向自己的人,满脸迷茫。
“休息日不办公,请各位回去。”他躲在小房子里连面都不敢露,生怕成为这场狂欢中的第一个牺牲品。
微弱的声音迅速被暴躁的人群淹没,一米多高的伸缩门在愤怒面前不堪一击。人们用石头,用木棍,用手边能够得到的一切工具疯狂打砸,很快守卫就被从小房子里拖出来,为了不至于被踩成一滩烂泥他跪在地上高喊“放过我吧,我也只是个领薪水的普通职员,我可以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