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他们已在原野上弛行数日之久。
为照顾沈琼枝的身体,白凤令商队调慢步伐,以至于他们一路上几乎每日都在玩乐中度过。
坐在马车里的两个女子经常从里面探出头来,看见野花便要去采,看见路过的旅人便要追问,不放过任何一点有趣的事情。
自开始远途后,原先没有女伴的慕容嫣可从未如同今时这般好动活泼。也许跟白凤在一起时的快乐是任何事物都无法比拟的,但有些事情像是不成文的禁忌一样,从来只允许在姑娘之间谈论,如果突然有另外的男人插足提及,只会让一切向不好的方向发展。
两个姑娘陶醉在一个小小的区域内,时而因为觉得闷热把鞋子脱下、撩起裤腿,再把脚晾在外边;时而又因为坐得太久觉得枯燥,纠缠着马车夫说要下车走走。
有一日天气实在太热,热得马儿都跑不动了,坐在马车内的姑娘自然更是叫苦不迭。种种因素影响之下,一行人只好先原地歇息,待天色暗下来再启程。
他们紧挨着一座草坡宿营,在草坡上面,有一块很高的平台地,慕容嫣和沈琼枝二人知会过白凤,便头也不回地爬上草坡去,据称是因为慕容嫣嗅到了一丝花香从平台地上飘来。
在这个平台地上,没有分毫人为开垦过的痕迹,可这里确实开满了野生芍药花。
“将离花”慕容嫣轻呵一声,还未等身边的沈琼枝回应,她旋即回头大喊一声“凤哥哥,你快过来看看”
身在平台地之下的白凤听罢,马上爬上草坡与慕容嫣相遇,说“嫣儿,我们马上便要到达御夷镇地界,这附近大概还残存着柔然的斥候,你可不要再随意大声叫唤了”
“好好好,我知道啦。”慕容嫣不厌其烦地安抚道“你看看这些花儿,喜欢吗”
“野花”白凤细嗅一番,回道“气味倒是怡人,可这品相实在不知道哪里出众了。”
沈琼枝听罢,即刻到花圃间随手摘来两朵,随后相和道“这花瓣干瘪似树皮,色相黯淡,连圣地里一颗草都比这好看,嫣儿到底在说什么胡话”
“这芍药花,又叫作将离草,传说情人夫妻间在即将别离之际若赠此花饯别,日后定能再次相遇明明都要回到御夷镇了,为何会遇见这些花儿呢”慕容嫣亦是在地上摘起几朵稍微耐看些的芍药花做成花束,双手捧到白凤面前,续道“凤哥哥,你收下吧,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影响了自己。”
“嫣儿,你要去哪”沈琼枝忿忿不平地讲道“我们才刚好几天,你就走了,那我该怎么办啊”
白凤亦是不解道“嫣儿,你有话直说,是不是,又看见什么了”
“不,我不知道。”慕容嫣继续双手捧着花束,低头嗅了嗅香气,说“我不想成为阻挡你前进的障碍,凤哥哥,你难道真的以为我们回到御夷镇一切就会结束吗”
“这”
“现在所有人都逼着你做选择,你不可能永远都选择回避,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所有人都会憎恶你。”慕容嫣再次将花束递到白凤面前,这次那位少年剑客终于收下礼物。
站在高地上,草坡下的人马一览无遗,他们或明或暗地在说闲话。高高矮矮的营帐顷刻间遍布原野,马匹在吃草,许多人光着膀子。
“凤哥哥,你可别信了太平道众的鬼话,你从来不是我的扈从。”慕容嫣严肃的讲演这时终于结束,她笑了,笑靥如花,“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挺像这野花的。在符家里人人都嫌弃,除了娘亲和文涛外,根本没有人愿意了解我;在外流浪这么些天什么苦头都吃过了,就是命硬,还是给我活下来了,虽说称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