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和殿中的一切, 他都并不陌生。
他在这里陪过她,在她忙得连轴转,也分身乏术的时候,他会每日来这里给她送糖葫芦, 送点心, 或是送芝麻糊, 更或是, 有时只是简单照一面,而后又各自去忙各自的事
这里有他同她一处的记忆, 亲近时,他曾将她按在那把龙椅上亲吻过;朝中去过丽和殿内殿的,也应当只有他一个。
原本,若没有立城边关后来的事, 她同他正新婚,是他最幸运,也最浓情蜜意的时候;若是没有后来的事,他来丽和殿,她会扑到他怀中,搂着他, 唤他自安哥哥, 唤他夫君
他很想她和阿念。
但立城之事后, 她离开时又特意避开了他。
这几月里, 她没有任何传召或口信,更没见过他。
他同她, 仿佛在不知不觉间退回了君臣。
如同早前他在立城的四年, 似被人遗忘, 淡漠疏离的四年。
早前他做的到, 她淡忘他,他就一直在立城;但眼下,他不知道要怎么办
他害怕回到那个时候。
尤其是,在他同她
时间一点点过去,沈辞一颗心渐渐沉到谷底时,殿中,她终于出声,“什么时候回来的”
声音平静而温和,似同朝臣无异。
“刚回。”他也轻声。
陈翎没有立即应声,手中是折子翻过的声音。
沈辞抬头看她,几月未见,他有多想她
在看她的时候,见她整个人清瘦了,他没舍得移目,却听她良久之后才继续,“有事吗”
语气中的漫不经心,似是在他心头落了钝刀,不开刃,就同钝器划过,让人喘不过气来,他没有收回目光,低声,“没事,就是回京了,来见陛下”
陈翎指尖微微滞了滞,淡淡道,“好。”
他等着,她口中也没再有旁的话。
沈辞早前并非没有想过,当眼前真正如此的时候,他心底的难受还是不受控得涌上。
比起她同他争执,更让他难受的是,是她将他放回臣子的位置上。
但他原本就是臣子。
她早前如何待他亲近的,在立城边关最亲近后,他越界,她退回到了原点,回到君臣本应有的界限之中
即便眼下在殿中,他再如何看她,她都不曾多看他一眼。
殿中的氛围安静而压抑,在安静而压抑里,沈辞慢慢意识到,即便回京,她同他的疏远隔阂也已经开始。
陈翎应声后,他没再开口。
许久,陈翎抬眸看他,才见他一直在看她。
她同他再熟悉不过,她一眼能看到他眼神里的复杂和沉重,也听他沉声道,“是我冲动了,还在生我的气吗”
陈翎平静道,“没有生气,你有你的立场,我有我的立场,只是冷静一段时间。”
沈辞深吸一口气,“阿翎。”
陈翎轻声道,“晚些再说,朕还有事。”
这句话,他在立城边关就听过
沈辞看她。
陈翎温声,“出去吧。”
见陈翎已经低头,沈辞低声道,“阿翎,多谢你,带阿念去见我爹”
陈翎手心一僵,再抬眸时,见他眼中难过。
于他而言,沈老将军刚过世
陈翎心底微软,轻声道,“先去见阿念吧。”
“阿翎,我们能不能”他话音未落,启善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