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过后, 沈辞都没动弹。
还是夜深时,何伯担心来看他,见他还坐在暖亭中出神。
“二爷,怎么还没睡”何伯上前。
沈辞才从先前的浑浑噩噩中回过神来, 先前脑海中的思绪险些将他吞没在无尽的黑暗里, 先是父亲的死, 而后是大哥。两者交至在一处, 他根本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
“何伯”沈辞出声。
何伯上前,“二爷不歇着”
“睡不着。”沈辞愁眉紧锁着, 看向何伯时,眸间挤不出笑意来。
家中的事何伯大抵都清楚,但大哥的事,未必会告诉何伯。
若是大哥若是与谭进和哈尔米亚中的任何一个有牵涉, 都是谋逆或通敌,大哥连山海都过继到他名下了,也诸事都未告诉过大嫂,应当是想将沈家,爹和他都摘出去,这种事情, 何伯未必知晓, 也不应当知晓。
何伯温和道, “老奴知道, 老爷过世,二爷心中难过。但逝者已矣, 若是老爷看着二爷如此, 心中定然也会难过。老爷在的时候, 最希望大爷和二爷诸事顺遂, 二爷应当明白老爷的苦心。至少,老爷在天之灵,是惦记着二爷的,也不想看到二爷眼下如此”
何伯一直在爹身边照顾,也是陪着爹最久的人。
看着何伯,沈辞会想起爹在的时候。
沈辞一声轻叹,“何伯,我爹走得安详吗”
何伯愣住。
沈辞沉声道,“他一身旧疾”
沈辞没有再说下去,咬唇仰首望着夜空,“大哥不在,我若是早些回来多好”
至少爹还在的时候,还有人陪着他
他很难想象爹那时候的惶恐和无助,大哥也好,他也好,甚至山海都不在家中,只有嫂子一人,爹心中恐怕都是遗憾。
沈辞低头,指尖插进鬓角发间,一声叹息似有千斤沉重。
何伯看了看他,轻声道,“陛下路过安城时,听说老爷病重,带太子来看过,当时嘱托了不要声张。”
沈辞抬眸,“何伯你说阿,你说天子带太子来过见过我爹”
何伯点头,“是,天子带太子来过府中,天子同太子都与老爷说过话,太子还同老爷投缘,在一处很久。”
沈辞目光凝住,心中百感交集,也复杂几许。
何伯继续道,“天子下诏追封老爷,也让公子在太子身边做伴读,眼下圣旨应当还未到,此事也没声张。二爷,您不知道,老爷见太子的时候,很高兴”
沈辞眼眶再度红了。
“老爷久病多时,那日同殿下在一处说了许多话,屋中都是笑声。二爷问起老爷走的时候,老爷是夜里或晨间走得,走得很安详,脸上还带着温和。”何伯应声。
沈辞眼眶再度红润。
阿翎知晓爹病重弥留
是特意让爹见阿念的。
沈辞阖眸,想起她会千里迢迢到立城,就为了同他成亲,然后三天便折回也未说旁的,就因为他的一句话。再是出哈尔米亚事情的时候,她说他没做错,但同苍月斡旋后,她没有再见他就离开了立城,是置气,但不想同他戳破
他也记得盛文羽质问他,至天子威严于何处
他是臣子,但因为她是阿翎
“二爷,老奴也有话同二爷说。”何伯拱手,沈辞从思绪中回神,“怎么了何伯”
何伯叹道,“二爷,老奴前日也同大夫人提起过了,大夫人也允了。老奴一辈子都在跟着老爷,习惯了同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