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神仙,哪来的稻种不但会种田,还会炼铁,”徐地主拿起菜刀给张老丈看,“又会修路,还会晒盐,你没吃买活军的盐我们那里咸菜也极贱,农户顿顿都有咸菜吃。”
能有咸菜吃,在村里也算是殷实人家了,几年以前,最穷的那些是吊一条咸鱼,大家看几眼便算是沾过盐味了。这个张老丈倒是信的,连连点头,“吃的,吃的,我们这里吃了两年了,实是好盐,雪白子,一点脏污没有,我们这里农民也吃得上咸菜了。”
徐地主话里不由就带了一丝得意,“买活军一来,临城县的日子是要好多了,我手下原本佃户大发,家里两间房都没有,如今也筹备着要买铁犁。铁犁在我们那里只要五两银。”
他运过来自然不能这个价格卖,怎么也要七两银子,但想到因此能多开垦的田地,这仍是值得的。张老丈是过日子的本分人家,逢农忙自己也要下地,是精于农事的地主,当即掏七两银子买了一架,又答允为徐地主介绍销路,徐地主说要给他中人费,只是须去买活军面前过一道明路,张老丈不敢要,连声说给女婿贴补家用便好。
他将铁犁拖进去,又买了一套铁锅、菜刀,过半个时辰把银子送到买活军手里,又扯来两个人看货。这样的大件买卖着急不了,大家都要斟酌,天色也是晚了,当夜众人便在城外歇了,买活军又问城外百姓借了灶炒菜,买水、买青蔬,还买了些米,大手大脚,引人侧目,他们也不在乎,百姓殷勤地端出案板给他们用,很快又切了一盘酱肉炒起来,浓香也诱人,不多时又是许多人围观。众人都羡慕那块案板的主人,上头存的油端回去拿菜一裹,也是多了些滋味。
谢二哥叫徐地主放心,他们自花自己带来的盘缠,不会错了账,徐地主唯唯诺诺,自己翻着账,计算着回去能拿多少辛苦费,换回多少签子的本钱,心头逐渐火热起来,又计较着换回来的签子能再买多少铁器。这么循环下来,一年能赚多少。
当夜买活军轮流守夜,徐家人倒是睡了个好觉,起来后张老丈又来问稻种,徐地主也带了一些来,一发都卖给他,张老丈说不止他一家要,许多家都想听听临城县里出了什么事,叫徐地主进城去吃饭。
徐地主还不太敢,张老丈死活拉进去,“包在我身上,出不去你把我头砍了怕什么县老爷家难道就不用菜刀了买活军的刀极快,铁锅也做得好,衙门里好些人家都问可还有货。”
货自然是有,徐地主想卖铁犁,便鼓足勇气奔赴险地,到张老丈家里吃饭,中午席上全是许县有头有脸的人,大家对临城县一切都好奇,盐、铁、稻,什么都想要,连水泥也想买两袋来看看,是否真和徐地主说的一般神奇。徐地主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尽力全说出去,在众人惊呼声中,不期然眉飞色舞,只觉得平生再没这么有脸面过,便把临城县的日子吹得天花乱坠,极言那水泥路再坚牢不过。在座众人都听得一愣一愣,一个年轻汉子听得掉了筷子,喃喃道,“若用水泥来糊城墙,岂不是数千人都攻不进去”
张老丈一撞他,徐地主已是惊了,“阁下是”
那汉子道,“俺叫刘阿七,是县老爷身边的小旗。徐老爷不慌,俺来吃这顿饭,还要买你些货呢,俺们这里半年没来商队,铺子都关张了,什么货都缺的很,这样和你讲,若是有面粉,也不贵,俺们县也想买一些。”
他旁边一个面色精悍的汉子沉声说,“盐再多一些也都能要上,足色纹银付账”
徐地主便沉着起来,心里只觉得自己真是做了个再正确也不过的决定,回想来时,不禁也有些后怕好在许县这里万事都是顺利,更好在他被那葛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