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地主现在出来做生意,便也要有做生意的做法,第一次一切都在摸索,思量一番去问买活军,“还是从许县回来再卖,好定价格。”
买活军的人吃饱了很好说话,一边喝茶一边说,“都可,总之钱粮我们都帮你们收着。”
这是徐地主出门前就已接受的条件,他嗯嗯地应下来,又冲村人介绍,“买活军。”
这村子是许县的,但和临城县也近,再闭塞也听说过买活军的名头,老汉脸上现出笑意来,指点着那碟咸菜对几个大汉说,“买活军的盐不然做不得这样好。”
大汉们捻着咸菜都尝了几口,点头称好,又说,“有菜有蛋可结伙往临城县去卖,我们县有菜刀,也有针、布、盐、酱油。”
这都是生活所必须的东西,村人一阵惊喜,唯唯地应了,一行人又起身往许县去。
从许县到临城县,路好也就是一天半,路不好走两天,众人在半荒的驿站歇了一夜,徐地主第二天起来身上就痒,跳蚤咬了十几个包。买活军的汉子们也大声抱怨,又叫徐地主,“快来,都剃了头,不然把虱子带回去,要罚钱的。”
徐地主现在最怕听到罚钱两个字,赶忙散了才长好一点的发髻,就叫买活军拿刀在头皮上刮了几道,把头皮剃得趣青,又把帽子好生拍了一番,这才戴上帽子,一路走一路忍不住挠痒痒,在驴上扭来扭去,叹道,“这才知道行商的苦”
买活军道,“这还叫苦俺们以前在彬山种田,六姐没起来以前那才叫苦。”
又互相嘲笑彼此,这个说那个才富贵几天便吃不得苦,那个说这个抱怨得最大声,谢二哥道,“六姐说了,人都这个样子,舒服过便再不想吃苦了。”
又说,“其实行商也未必都这么苦,若是我们把这条路一修,驿站好生打扫过,洒了驱虫粉,经营起来,傍晚走到这里,歇下洗个热水澡,酱肉一切,何等惬意”
便是徐地主,走过那水泥路,再走这泥泞官道,心里何尝不想着还是临城县的路好走还是临城县和彬山、云山县的生意好做至于热水澡,只是听听罢了,冬日里哪有那么好洗澡,若水不够热,感了风寒那就是听天由命。酱肉倒是可以想想,只是他们一帮人运农具,一餐要吃那么一大块酱肉,在路上要连吃四五顿,他有些舍不得。
将就走了半日,到了许县,徐地主还担心不知该怎么进城进城钱是有了,但这么多汉子,这么多铁具,怕是不好和官兵解释,不料谢二哥根本不当回事,大模大样排众而出,走到城门口道,“买活军来做生意了,去问问让不让我们进来。”
一听说买活军来了,众人都是大哗,忙不迭躲到一边去,那几个身高才到谢二哥胸口的兵卒怕得哆嗦起来,忙飞奔着进城报信,不多时,县里一帮兵卒远远护着两个官过来了,手里有些也拿着木枪,做出威武的样子,拥在城门洞里却是谁也不肯先出去,一个官胆子最大,抖着脚走出来,“你、你们可是占了临城县临城县里还有活人”
谢二哥说,“文书不通都两个月了,你们不是派人来看过了吗临城县好得很,我们带了铁和盐来,做不做生意”
一听盐字,众人都骚动起来,又说到铁,那官便更怕了,“带、带了甚么铁器”
谢二哥一让,“铁犁脱粒机,还有些好稻种,铁锅、菜刀都有。”
众人把篷布掀开,给他们看手推车上的货物,徐地主壮着胆子喊道,“针也有”
城门外的百姓们便更激动了,买活军的盐是有名的,铁器未听说过,但因为盐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