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向上道,“那肯定是蛋糕难做了,这东西现在全天下也是咱们独一份,虽说西洋人也有能做蛋糕的,但能这样开一家店专门贩卖,一日能供给数百个蛋糕的,全天下只有咱们买活军能办得到。”
“蛋糕,蛋糕。”惠抑我也不由念叨了几句,顾名思义,便知道这是面粉加了鸡蛋做出来的,从名字来说,似乎并不难做,而且做法也是被西洋人所掌握的,只不知谢向上为何会如此十拿九稳,不免便请教缘故。
谢向上也不吝指点,因道,“这东西说白了,便是面粉和蛋黄蛋清混合,加了糖去搅打,成了面糊之后,放入烤炉烘制,要说的话没什么出奇的地方。但只是一点,做蛋糕的面粉需要极细极白,市面上做最上等馒头的面粉相比,都不足够,西洋人要做一个口感细腻的蛋糕,需要两个帮工连续不断地摇筛罗,摇上两三天,把面粉不断过筛,先后要用十几种细纱布,不断地摇出来,才能做出一个足以供给皇亲国戚的蛋糕,这东西是难在费人工。听说在西洋人的厨房里,若是把蛋糕做坏了,厨子是要坐牢的,原因只在于这种面粉实在是太难筛出来了。”
惠抑我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他也不必谢向上进一步说明,便立刻想到了凡是用人力的简单劳作,买活军的思路都只有一个,那便是发明一个机器来取代它。
“如此说来,买活军定然是造出能筛面粉的机器了”
“机器筛是一早有的所以买活军的馒头才那样好吃啊,只是南方人没吃过几次馒头,便自以为天下的白面馒头都是一个滋味了。”谢向上笑着说,“我们买活军的馒头,那面粉是真的洁白如雪,只有一点儿微黄,不过,现在大多都还是吃的杂面馒头,因为杂面反而对身体好,而且那还不是做蛋糕的面粉呢,能筛出最细腻面粉的筛子,是近日才制出来的,因此我们才开始做蛋糕,恰好京城有钱人多,很适合来杀啊,来服务本地的权贵。”
他转得勉强,惠抑我也有些无奈,只做听不见,谢向上笑嘻嘻地又说,“但这还不算完呢,我们在试验着造新的磨面机器,用蒸汽驱动,而不是水力,压力比之前更大,可以把面粉中的杂质,最开始就分离出去,这样磨出来的面粉,别的不说,光是保存的时间都比从前要久,一两年是没有毛病的,不会酸败。那样一年磨个一次面粉也就够了,也能节省仓库的空间,便是城中的百姓,也能多储存一些粮食。”
惠抑我已经很习惯买活军带来的这种能直接改变生活方式的变化了,但即便如此,闻言仍是好一阵心潮起伏,不由得拈须道,“若如此,那可是天下德政六姐功德万千啊”
要知道,此时开磨坊,完全是一门稳赚不赔的生意,尤其是水力磨坊,这东西京城没有,但凡是有河的地方都少不了,也是一座城市必备的东西。因为百姓吃的口粮,必须是要去磨坊里磨出来的,而且不论是乡间还是民间,都是吃一点磨一点,没有一次磨好全年粮食的,这里除了磨坊费用一时难以支付之外,于面粉来说,主要还是怕变质,一袋面粉若是磨出来三两个月吃不完,便可能会发酸腐败,带了怪味儿,这种粮食除了流民谁也不愿意吃,因为吃了很可能生病。
因此,乡间农户,若是有了余钱,第一个要整修的其实是粮仓,其次才是自己的屋子。粮仓里是存满了麦子、谷子的,粮食吃尽了便交钱去磨,也有贫户为了省磨钱,自己吃麦饭。
这还是乡下地方大,城里的百姓没有选择,有些居处狭小的百姓,他存不得谷子麦子,便